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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許驚鴻-《逃之妖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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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二,小雪。

    這小雪早些時(shí)候下了會(huì),在人們不留意間,不知何時(shí)悄悄溜走了。

    這云間透著絲絲光芒,有普照四方之勢,一些掛在樹梢頭、屋頂?shù)姆e雪慢慢融成了水珠滴落下來。

    頗有萬物復(fù)蘇之象。

    街上的人們?nèi)齼蓛山写瑑?,攜妻兒,攙椿萱,伴親友。乘船假風(fēng)歸去,憑欄細(xì)斟酌飲,人醉玉相倚,笑語連連,幾回頭?

    “不知云姑娘可愿聽在下講個(gè)故事?”

    “愿聞其詳。”

    許驚鴻:“……”

    “逃亡中,幸是得澤于袁大伯他們,得以茍全性命。”

    語氣間盡顯平靜淡然,似在講述他人故事般,端著旁觀者的姿態(tài),不怨天尤人亦不添油加醋。

    似只是平淡地述說著一件柴米油鹽不足掛齒的小事。

    云初師瞧著許驚鴻腕上微露的那串佛珠默然不語。

    她也曾從袁大娘的口中聽得些許驚鴻的身世。

    他承受了那個(gè)年紀(jì)本不該承受的一切。

    他拉扯內(nèi)心深處,揭開那道血淋淋傷疤,現(xiàn)于人前,任人搓嗟。

    云初師的眼中明暗交雜。

    許驚鴻彎下腰來,油紙包著雞腿喂給了在他腳邊撒嬌打滾的小貓:“這是阿嬸前些日子為這個(gè)小東西備留的雞腿?!?

    小橘貓是袁大伯在路邊撿的,那時(shí)它患了重病,以為活不成了,但幸好捱住了。

    現(xiàn)下活潑好動(dòng)得很,一刻都不著家。

    袁大伯還曾打趣過她和這只小橘貓一樣,猴屁股坐不住,哪哪都跑。

    許驚鴻嘴角彎下,臉上盡是溫柔之色,掛著微微笑容:“你瞧瞧它,多無賴,不給吃的就這般黏人?!?

    “今早我特意煨熟了?!毙¢儇埧兄图埌碾u腿,是肉的糜香,霎時(shí)灌滿它的鼻腔,小橘貓興奮得喵喵叫。

    云初師身子一頓,緩了一會(huì),蹲下身子去,慢慢撫摸著它的脊背。

    小橘貓生怕它的食物被人搶了,發(fā)出一陣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已示不滿。

    但雞腿被啃完后,橘貓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它吃飽醒過臉后,“喵喵”幾聲一溜煙地跑開了。

    云初師的心弦卻再次被拉扯,連帶著呼吸都有些難受。

    清風(fēng)徐來,水波不興。

    輕風(fēng)拂過那些歡聲笑語之后,連帶著甜味撲在她臉上,輕輕抹去了她的淚痕。

    云初師抬眸,瞥見許驚鴻亦無動(dòng)作,他的眸子微闔,似也在享受清風(fēng)拂面的寬慰。

    盡管他適才端著一副精神氣爽,輕淡平和的模樣,眼皮之下的烏青卻暴露了他的疲勞倦意。

    許驚鴻說道:“云姑娘,放心吧,這件事官府已接手,阿叔阿嬸一定可以平安回來的。”

    云初師沉默不語。

    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真相,或許留著執(zhí)念對他來說更好。

    她嘴皮掀起,欲開口說什么,但最終什么都沒說。

    最后,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定會(huì)的?!?

    許驚鴻應(yīng)道:“我一定會(huì)等到他們回來的。”

    遠(yuǎn)處因著積雪融化的屋頂露出個(gè)尖來,其余目光所過之處,仍是一片白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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