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追追逃逃殺殺-《屠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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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發生在東門外的這場沖突因為目擊者眾多,以極快的速度傳遍全城,其中尤以白馬跪黑衣的一幕最為攝人心魄。
如此異象絕非凡人,而既然那位黑衣心狠手辣不似圣賢,那么無疑就是邪魔轉世。
無數人賭咒發誓說雖然當時魔頭閉上了雙目,其眉心卻張開了一枚血色豎眼,任誰被那血眼看到,立刻就得魂飛魄散。
平民百姓只把這件奇聞當做茶余飯后的談資,然而當沖突的另一個主角,據說剛剛調進陽平右衛不久的百夫長薛渭臣的兇殘相貌也隨之傳開時,慶有商行連同冀家鏢局不可避免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雖然陽平郡城不似一般小城那樣,只有一個甚至常常不滿編的千人衛駐守,但麾下千人的右衛校尉仍舊是城中為數不多的十幾個實權人物之一,絕非他們可以得罪。
一身淋漓泥水的小三兒如飲美酒,醉漢般踉踉蹌蹌地走在街上,整個人尚且沉浸在巨大的驚喜中。
可沒等他回到鏢局,就給冀總鏢頭的心腹伙計攔下,生拉硬拽向早有人接應等候的西門。
前一刻還躊躇滿志準備光大門楣,下一刻就不得不背負著延續家族香火的重任倉皇逃亡,人生的大起大落莫過于此。
在鏢局中人想來,雖然在馬隊回城途中的不短日子里,鏢局并沒有被報復和滅口,右衛校尉也肯定做不到一手遮天,可難保不是在等馬隊歸城再一個不落地斬草除根。
如今既然已經捅破了窗戶紙,那位鷹鼻豺目的小旗又被當眾落了面子,難免要遷怒于人,形勢就愈發地危如累卵。
總之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商行或許還能破財買命,小小的冀家鏢局卻沒有心存僥幸的資格。
許多人的命運因一人而驟然改變,而此時此刻,那在江湖傳聞中愈發被夸大,據說兇威可令百獸跪拜的黑衣白馬大魔頭劉屠狗正在逃命,身后足有一旗百人在緊追不舍。
這百人可都是裝備有強弓硬弩的彪悍騎兵,正面對上,劉二爺不死也要脫層皮。
筑基境意在錘煉肉身,同境界中武力其實差別很大,如劉屠狗這般走暴烈殺道的路子,甚至可以跟練氣中境沒有全力出手的鳳九過幾招。
可畢竟不是練氣,即便靈氣不是全用在筑基上,也做不到調用自如,對敵時仍舊只能靠血肉之軀,體力恢復緩慢難以長久。
因此雖然籠統來說筑基足夠以一敵十,練氣更能力敵百人,可真要與一百精銳騎兵正面廝殺,無疑是殺敵一百自損八十的敗家買賣。
大魔頭劉二爺對老燕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單人獨騎沖向敵陣還能從容斬殺八百人,真不知該是何等兇威。
說到兇威,所謂的白馬跪黑衣,不過是劉屠狗靈機一動,閉眼默默觀想屠滅刀,殺氣煞氣外露嚇住了白馬。
換做其他做久了的屠子,憑借屠刀和言語氣勢,同樣能讓牛馬哀鳴流淚,跪地引頸就戮。
因此劉二爺平白被說成大魔頭降世實在冤枉,屠子祖師爺投胎還差不多。
距離靈感宗師境界還差著十萬八千里,二爺也只能哀嘆一聲:“啥時候才能無敵丫?”
然后繼續專心逃命。
這場要命的追追逃逃已經持續了三天三夜,憑借快馬先發積累的一點兒優勢漸漸被精銳騎軍的追蹤技巧和人數優勢抹平,雙方已經數次隔林隔山相望。
更為糟糕的是,陽平越往東就越是無法迂回游走的一馬平川,而對于身后那一百追兵來說,前方渭水谷地那片無遮無攔的茫茫曠野,就是那膽大包天搶劫軍馬的該死魔頭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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