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詞 第26章 討債-《春秋王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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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zhèn)鄉(xiāng)塾,黑衣年輕人在送走了那兩位西河劍宗門下高足之后不久,就獨自一人離開了鄉(xiāng)塾,像是生怕那個鄉(xiāng)塾塾師跟蹤一樣,一路上頻頻回頭,不斷觀望學(xué)塾大門那邊有無青衫身影出現(xiàn),那賊眉鼠眼的做派,神神秘秘,鬼鬼祟祟,口中還連珠炮一樣低聲喃喃,念念有詞:“你可好歹是坐鎮(zhèn)此地的三教圣人,是要講臉面的,可千萬不要來干那聽人墻角的鬼祟勾當(dāng),要不然我可是會失望的,說不定一個消沉失落就會多喝二兩,喝醉了就一定會去中土神洲,挖地三尺找一個能說會道、妙筆生花的小說家出來,再好好地將你今日的茍茍祟祟之舉公諸于天下,保管叫你聲名掃地,顏面無存!”
另一邊,安安靜靜坐在鄉(xiāng)塾后院涼亭下的青衫塾師,好像能聽見那個遠在學(xué)塾門外的年輕人的碎碎念一樣,臉色有些莫名的古怪,也有些無奈,看了眼左手中那一本薄薄的棋譜,右手輕輕拾起一枚放置在桌面一側(cè)棋奩中的黑子,緩緩按在棋盤上,隨后細細打量了一番黑白局勢,淡淡一笑,外勢隱現(xiàn)。
這位儒家圣人如此這般,像是真的將自然而然俯視小鎮(zhèn)各處的耳目視線都關(guān)閉了一樣,就只是平平靜靜坐在涼亭下觀棋打譜,靜等著學(xué)生們午休結(jié)束之后回來上課。
……
站在街角的蘇三載碎碎念了良久,見鄉(xiāng)塾那邊毫無反應(yīng)這才不情不愿地作罷,好似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但隨后他就抬起雙手揉了揉臉,一臉邪笑著大搖大擺走出桃李巷,去往五方亭路口,第一站就先是在那座書攤前站了一會兒,只用了片刻的功夫,就將那姓路的說書匠整齊碼放在書攤上的所有書籍全部扒拉了一遍,直到弄得他那整個桌面都亂七八糟之后才肯罷休,但是卻偏偏就只看不買,那說書匠碼好一本,他就弄亂一本,全不給他收拾整齊的機會,故意搗亂不說,還仰著脖子昂著頭一副囂張跋扈的做派,鼻孔朝天斜睨著那個有些無奈的說書匠,彷佛在說“你奈我何?”
說書匠路春覺也確實是有些無奈,看著那個一臉囂張的黑衣年輕人,臉色也有些復(fù)雜,起身苦笑著拱手道:“蘇先生,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明言,如此這般…屬實是有些…小兒科了。”
蘇三載長長“哦~”了一聲,這一個字拉長成一句話,音調(diào)拐了又拐,歪著頭斜瞥著這個一身灰撲撲的說書匠,伸出一只手不斷顫抖著指向?qū)Ψ剑樕鲜且桓薄澳阈∽涌诔隹裱越K于被我抓了個現(xiàn)行”的表情,語氣夸張道:“你你你,你竟然敢說我是小兒科?!”
一邊說著話,他突然又開始擼起袖子往小臂上方卷,一邊朝那隔著一張書桌的中年文士嚷嚷道:“你說這話是不是看不起我?啊?你是不是想打架?!來來來,看看今天咱倆到底是誰先打死的誰?!”
看這個摩拳擦掌、擼胳膊卷袖子的架勢,這黑衣年輕人今天是真的打算要動手的,被逼無奈的說書匠就只能微微后退一步,彎腰躬身朝那年輕人拱手抱拳,道:“是在下失言,多有冒犯,還請?zhí)K先生見諒!”
蘇三載聞言,手上動作這才微微一頓,看著那個中年文士哼哼冷笑一聲,繼續(xù)嚷嚷道:“失言?你個王八蛋失言的地方還少了?要不是你最開始信口開河胡言亂語,我那天可憐見命途多舛孤苦伶仃饑寒交迫慘絕人寰肝腸寸斷…的乖徒弟…”
這一連串不帶任何停頓的漫長言辭,大概是讓說話的蘇三載有那么一口氣倒不過來,只見他說到“徒弟”二字后猛地停了下來,長長換了一口氣,這才又繼續(xù)道:“又怎么會落到如今這般大道斷頭、慘上加慘的悲慘下場?我還就告訴你了,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個過得去的說法,我保證一時三刻就讓你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就算是坐鎮(zhèn)此地的那四個家伙一起來也攔不住,我說的!”
還在低著頭賠禮道歉的說書匠聞言,不由自主地抽了抽眼角,抬起頭看了眼那個鼻孔朝天哼哼哼的黑衣年輕人,心念電轉(zhuǎn)終于明白了一件事,眼前這個出了名無理攪三分的家伙,今天就是故意過來敲竹杠的?
這個認知讓說書匠感覺既有些好笑又有些委屈,他早在給那個少年指點出路的時候就說過,有些事情在腳下這塊地方種下因,就必然會在將來結(jié)出一個果,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現(xiàn)世報會來的這么早!還是原地爆炸!并且偏偏讓他之前種因和現(xiàn)在還果的,竟然還是同一個人!這他娘的上哪兒說理去?!你們這對名分都還沒定下來的王八蛋師徒,這是合起伙過來搶錢的吧?!
對面鼻孔朝天的蘇三載才不管說書匠在心里想什么,見到他一臉呆滯不可置信,就干脆沒好氣地伸出一只手,差不多要直接杵到那說書匠的臉上才肯罷休,大聲嚷嚷道:“快快快,給錢給錢!老子要給我那寒酸落魄的乖徒弟存家底攢聘禮,大道路都他娘的斷了頭了,沒有本錢怎么能娶個好姑娘當(dāng)媳婦?!你這個始作俑者動作麻利點兒,我還趕著去下一家收賬呢!”
路春覺在這一瞬間只覺得一股郁氣直沖天靈蓋,瞇起眼打量著眼前這個一臉囂張的家伙,垂在身側(cè)的拳頭松了緊,緊了松,來來回回掂量許久,最后還是選擇忍了下來沒有直接爆發(fā),打不打得過是一回事,值不值是另外一回事,眼前這個王八蛋在九洲江湖上,是出了名的狗皮膏藥滾刀肉,剁不爛煮不熟,學(xué)問高拳頭硬,但凡跟人動手,打得過就打死你,就算打不過也能惡心死你,他路春覺還想著好好過日子呢,惹不起惹不起!
強忍一口惡氣的說書匠,最后還是吭吭唧唧、不情不愿地從袖口中摸出來一枚小巧精致的軟玉吊墜,拇指大小,晶瑩剔透,仔細觀瞧時還能看到那吊墜內(nèi)里隱隱有一抹光澤流動,就像是一只天生就孕育其中鳳凰之靈!
蘇三載一把奪過文士手中的吊墜,抬起手將之對著日光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這才側(cè)過頭看著那說書匠,有些狐疑道:“這玩意兒很值錢?我怎么覺得你這家伙像是在糊弄人?”
本就心氣不順的說書匠聞言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要大打出手,只能板著臉冷冷看著對面那個家伙,沒好氣道:“蘇先生若是對在整個妖族都難得一見的鳳凰之靈都不滿意,那還于我便是,大可不必如此疑神疑鬼看不起人!”
蘇三載聞言又認認真真打量了一遍路春覺的表情,確定他是真的生氣之后才嘿嘿一笑,道:“滿意滿意!堂堂說書匠路大先生出手的東西,豈能不是好東西?”
說罷,他隨手一翻將那玉墜收走,這才重新?lián)Q了個笑瞇瞇的臉色,拍著胸脯朝那說書匠保證道:“路先生莫生氣,我這不是也沒辦法嘛?實在是前些年大手大腳慣了,弄得如今家底子太薄,連跟徒弟見面都給不出啥好東西!不過請路先生你放心,后面那幾家,我保證讓他們家家都掏一個大的,不比你多賠出個幾倍來,都算我姓蘇的對不起你!”
路春覺看著那黑衣年輕人前倨后恭的臉色冷笑一聲,冷笑一聲諷刺道:“蘇先生這一身竹杠本事當(dāng)真是爐火純青,真不愧是令師門下的得意弟子!”
黑衣年輕人壓根不在乎他說什么,聞言只是哈哈一笑,反話正聽,還隨意拱了拱手,過獎過獎,然后就毫不猶豫從書攤前轉(zhuǎn)身離開了,只留下那個一臉陰沉的說書匠站在書桌背后,看著他的瀟灑背影,呼氣如龍!
……
玉砌街朱氏大宅門前。
一身黑衣的蘇三載摩挲著下巴,抬頭打量著這個正門之外高高筑起的門樓牌坊,嘖嘖感嘆了一句確實有錢,隨后又低頭看了眼那朱氏緊閉的朱紅大門,朗聲吆喝道:“姓朱的一家子都給老子滾出來!十息之內(nèi)不開門,老子讓你們明天就得花錢重修你這牌坊樓!”
聲音也不算特別大,但該聽的人必須都得聽見!
不過片刻,朱氏家主朱建棠就帶著一眾家丁打開了正門,小胖子朱禛跟在其父身側(cè),父子二人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雖不知來者何人,但知道來頭不小,來者不善!
蘇三載看著那一對面露疑問的父子,開門見山道:“我姓蘇,不是你們鹽官鎮(zhèn)的,具體叫啥你們也不用知道,你們只需要知道,我是你們?nèi)遣黄鸬耐忄l(xiāng)人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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