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坐。”宗恒揮手示意。 方錦繡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景年挨挨蹭蹭,跟姐姐擠到一個椅子上,虧得這種太師椅夠大,兩人坐也不擠得慌。 景年從來懂事,也不亂講話,方錦繡就沒有讓他出去,直接跟宗恒說:“舅舅,我想跟您打聽一件事,當初你找我媽媽的線索,去她學校打聽的時候,有沒有聽說過,其他人也在找她?” 她想知道,如果她生父還活著,是否找過她媽媽。 其實這個問題,不是很有必要問。 舅舅隔了十幾年,還能找到她,那個男人還跟媽媽談過戀愛,但凡上一點兒心,不至于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宗恒挑眉:“你遇到什么事了?” 方錦繡知道瞞不過舅舅,也沒打算瞞他,就把剛才陸遠峰過來跟她說的事情從頭到尾重復了一遍。 當初她去索回鋼筆,舅舅就陪著她,前情就不用再說了。 宗恒面上表情看不出什么變化,靜靜聽完,問方錦繡:“你怎么想?” “我姓方,是宗家和張家的后輩。”方錦繡毫不猶豫道。 養(yǎng)父在她母親死后,收養(yǎng)了她,又以“方”姓庇護她,所以她從未動過改姓的念頭。 張姓來自她外公,宗姓來自她外婆,她是這兩姓的孩子,其他一概不認。 宗恒點點頭,還好,沒有傻到底。 自從知道表姐張琳玉是怎么死的,他就把外甥女的生父當個死人了。 如果不是死了,怎么會讓老婆孩子落入那等境地。 不管有什么苦衷什么難言之隱,當年張琳玉還是個在校大學生,沒有做好當一個丈夫一個父親的準備,為什么要欺負女孩子? 或許此事張琳玉也有一部分責任,但她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我的人去問的時候,學校方面沒有提起過。”他回答方錦繡最初的問題,“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讓人再去問一下。” “那就麻煩舅舅了。”方錦繡說:“我跟小陸說,他打聽到什么消息,也會來跟您說。” 宗恒贊許地點頭,這種事當然應該他們當長輩的來處理,小孩子只要好好讀書就行了。 “那舅舅你忙,我們先走了。”方錦繡牽著景年出去。 景年扭頭沖舅舅招手:“舅舅我給哥哥寫了信,幫我?guī)Ыo他呀!” 宗恒擺擺手,表示知道了。 出去到院子里,景年好奇地問:“姐姐,小陸是誰呀?” “是你陸叔……陸哥哥呀!”差點兒一禿嚕嘴,說錯了。 嗐,都是一開始沒起好頭,現在就很難改正。 景年呆了呆:“可是陸叔叔不是比你大嗎?” 方錦繡卡了一下,說:“姐姐這是昵稱,他不介意。” 景年眼睛一亮:“那我也能喊昵稱嗎?” 他才不想喊“陸哥哥”! 方錦繡:“……不可以哦。” “那小陸叔叔呢?”崽崽眼珠子轉了轉,就要喊“小陸!” “哥哥。”方錦繡又糾正了一遍,剛想說不可以,突然想起來,陸遠峰還有個哥哥,用大小區(qū)分,好像是對的? “可以,那就喊‘小陸哥哥’,不能再叫‘叔叔’,知道嗎?”方錦繡叮囑。 “知道!”景年捂著嘴巴偷樂。 方錦繡:小崽崽的心思,奇奇怪怪,不知道怎么就開心起來了。 大院。 關系并不親密的三家“鄰居”,卷入了同一件事當中。 楊紅玉回家之后,就沖進了自己臥室,門一鎖,中午她媽喊她吃飯她也沒出去。 鋼筆丟了。 在大院里丟的。 還被陸成嶺一家給撿到了。 她腦海中不斷出現各種場景,方錦繡指著她罵“小偷”,所有人都用看小偷的眼神看她,學校里,大院里,她最熟悉的兩個環(huán)境,都會被破壞掉。 楊紅玉趴在床上,哭得泣不成聲:“我不是小偷……” 陳家。 聞詢捏著鋼筆回到陳家,一路上腦子都是懵的,渾渾噩噩,人事不知。 這只鋼筆怎么會出現?這明明是他送給琳玉的鋼筆,上面的字還是他親手刻的。 可是琳玉……琳玉不是已經去世了嗎?他親眼看見她的尸體被打撈上來,已經泡得浮腫,但繃在身上的衣服,就是他眼熟的。 那件鵝黃色上衣,布料是他們一起去百貨商店買的,又借了宿管阿姨家的縫紉機,琳玉自己踩著縫紉機做的,左邊袖口收線的時候,因為黃色線不夠了,有一半用的是白線…… 鋼筆……琳玉當時的隨身物品里面,并沒有鋼筆,可他過于傷痛,沒有多想,只留了一塊手帕作為念想,其他隨身物品,都給她隨葬了。 “爸爸!”女孩子清脆的嗓音喚來,緊接著一個人影撲到他面前,抱住他胳膊叫道:“爸爸,你怎么才回來,飯都好了,就等你了。” 聞詢被女兒拉到飯桌上坐下,陳家一大家子,包括兩老,陳家兩個兒子陳文海、陳文濤以及他們的家人,還有聞詢的妻子和兩個孩子。 一家人都沒開飯,還在等聞詢。 陳家大兒子陳文海,孫子都已經有了,按理說這樣的大家庭怎么也該分家了。 可惜陳文海和陳文濤能力平庸,作為軍人,軍事能力跟不上,文化水平也不行,靠陳老硬扶著,也沒能扶起來。 現在兩兄弟都還帶著全家住在陳老這里,平時接觸的鄰居都是跟他們父親同一級別甚至更高,如果出去了,靠他們自己,恐怕只能住筒子樓。 所以哪怕現在孩子大了,房子越來越擠不夠住,他們也沒想過要搬出去。 反倒是早先他們看不起的聞詢,這些年越發(fā)有成績,尤其是在高考恢復后,像他這樣一直在教學崗研究崗的教授,能力足夠,資質也拿得出手,放出去在文化界就是響當當的名號。 所以哪怕兩個嫂子都煩死了陳文琪帶著孩子住在大院,也不好說什么。 誰家孩子不上學不讀書呢?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求到妹夫身上了。 聞詢坐下的時候還在怔忪中,看見昔日戀人的舊物,曾經的過往全都被勾了起來,甜蜜的傷心的,洶涌而來,讓他有些承受不住。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