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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太后，依微臣所見，萬萬不可。”

    說話的是開府儀同三司賀紹德。

    高旸余光往后瞧一眼，不見太后開口表態(tài)，視線落回前方：“為何？”

    賀紹德道：“王庭樾因高浥謀反一事，受到猜忌、牽連，其夫人更是與婁云楚來往頻繁受到重罰，難保他不會生出怨恨之心，且不說眼下真要讓他帶兵御敵是否能盡心盡力，就說他萬一心中怨氣不消，做出過激舉動，那豈不是惹禍招愆……”

    話雖未說完，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方才還縮在人后的人，此時(shí)卻是接連出言附和。

    高旸對太后革除王庭樾職務(wù)一事本就極為不滿，如今有機(jī)會讓他官復(fù)原位又如何不據(jù)理力爭。

    得到皇帝的支持，斛律啟光又與賀紹德等人辯了起來。

    這一辯又是許久，主要分別以長廣王與南陽王為首的兩方意見不同。

    高灝一派認(rèn)為正是用人之時(shí)，不該無中生有、妄加揣測，高浚一方則認(rèn)為防患未然，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兩方各執(zhí)一詞。

    直到斛律啟光出聲詢問太后。

    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珠簾后已經(jīng)很久不出聲了。

    即便隔著珠簾，也能感受到道道逼人的目光。

    梁婠不得不表態(tài)。

    賀紹德等人明面上是怕王庭樾擁兵自重、借機(jī)造反，實(shí)則是怕好不容易剪除的勢力再度壯大。

    她心似明鏡，不強(qiáng)求。

    “予以為，賀卿言之在理。”

    此言一出，梁婠清楚聽到不少抽氣聲，更看見高旸投來難以置信的目光。

    一時(shí)，有人歡喜有人愁，還有人神色不明。

    梁婠只做不見。

    隨后，又道：“今日天色已晚，且先散去，余下諸事待明日上朝再議。”

    她不打算再給他們說話的機(jī)會，一錘定音。

    眾人離去，斛律啟光遲遲不走，還欲留下進(jìn)言，梁婠派人以太后、皇帝因遇刺受到驚嚇為由將人打發(fā)了。

    再轉(zhuǎn)身，高旸就站在她面前，微微仰頭。

    “太后意欲何為？”

    勢必不說個(gè)清楚不罷休。

    梁婠嘆口氣，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皇帝以為呢？”

    高旸眼神倔強(qiáng)：“太后不是說對孤?lián)?shí)相告？”

    梁婠想了一下，問：“予若招王庭樾回來，皇帝作何打算？如斛律將軍所言領(lǐng)兵迎敵？”

    高旸誠實(shí)道：“現(xiàn)在大軍壓境，理應(yīng)如此。”

    梁婠淡淡一笑，微微頷首：“按皇帝所說，假使周軍攻來，斛律啟光與王庭樾都去迎戰(zhàn)敵軍，晉鄴城中有人趁機(jī)作亂，我們該如何應(yīng)對？單靠禁軍，皇帝覺得有幾成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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