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堆放著冰塊的窖內,涼涼的空氣里滿是沁人的芳香。 梁婠知道那是郁金香草熬制的香湯,與黑黍釀成的白酒所散發出來的味道。 半個月不見,高潛整個人瞧著除了比他活著的時候還要白,再無任何變化。 經過浸泡、擦拭后,涂過白酒的尸體纖塵不染,白得幾近透明。 皇帝駕崩,靈柩通常需停放三個月。 梁婠制止了欲行禮的裸人、郁人。 “你們只管忙你們的,予只是來瞧一瞧?!? 聽她這般說,忙碌的人又繼續忙碌。 停靈的這些日子可有他們忙的,單這不豫之禮做精細了,也差不多得一個月。 入殮時所穿所戴所用,皆呈給她過過目的。 許是窖內寒涼,她煩亂的心也逐漸平靜下來。 梁婠瞧著靜靜躺著一動不動的人有些出神。 他改變了他們的計劃,將他的死提前了,也提前了結了很多人的性命,但有些本該他活著時候處理的問題,卻也留給了她。 因為猜到往后的路不好走,所以才給她一次反悔的機會嗎? 梁婠默默一嘆。 如果她也能借著醉酒將那些該殺的人殺了就好了。 思及此處,又搖搖頭。 她現在殺人哪還需要借酒勁兒啊。 自打回宮的這半個月,她一聲令下,已殺了多少人。 文武百官眼里的她,眇眇之身、羸弱可欺;三宮六院心中的她,佛口蛇心、袖中藏刀。 他死前告訴她,做她想做的事,便不會再有分離的錢郎與阿苗…… 可這才不過十幾天,她心里卻已經不止一次懷疑,所行之事是否真的值得、有意義? 她的加入真的能穩定局勢,不傷及無辜? 還是只會將水攪得更渾,引得斗爭越兇? 朝堂上明爭暗斗、各不相讓,她現在能死死攥在掌心的只有后宮。 可這后宮又并非無堅不摧—— 但凡高旸坐一日帝位,她便得草木皆兵一日。 她怔怔望著白如霜雪的人,再這樣下去,她就要變成他了。 或者,她已經成了他。 繼而又是一嘆,他們背著她究竟在漣州城達成了什么協議?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