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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還喊冤叫屈的人登時(shí)噤了聲，愣愣瞪著沾了灰的頭顱，再發(fā)不出一聲。

    皇帝瘋起來會如何，他們是見識過的。

    可眼下這般不計(jì)后果地殺人，大有與他們玉石俱焚的架勢。

    即便他們現(xiàn)在真就豁出性命反了，只怕尚不及起身，懸在頭上的劍就無情地?fù)]了下來。

    是劍快，還是他們跑得快，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為今之計(jì)，是先穩(wěn)住……

    太后見眾人沒了聲，再看皇帝提著劍定定立于人前，再未有下一步動作，只當(dāng)他是以一警百、殺雞駭猴。

    事已至此，軟硬兼施也無不可。

    她正欲上前出言安撫眾人幾句，卻見有人揚(yáng)鞭策馬而來。

    馬蹄踏踏，聲聲入耳。

    全城各處早已下令戒嚴(yán)，何人敢在這時(shí)當(dāng)街騎馬？

    眾人斂了呼吸，轉(zhuǎn)眸悄悄看過去。

    尚隔著幾條街，梁婠便瞧見半空中升起的滾滾黑煙。

    一路行來，所行路口皆有重兵把守。

    若非暗衛(wèi)手持令牌，他們也不能一路暢通。

    直到離得近了，才發(fā)覺燃著熊熊大火的正是同樂館。

    這還不是最令她驚訝的。

    最為驚訝的是，街面上烏泱泱跪了一地人，太后形容狼狽被人架在一旁。

    而背對大火立于人前的人，著一身玄衣，臉上白的沒有一點(diǎn)兒顏色，唯獨(dú)提在手上的劍染了刺目的鮮紅。

    那是整個(gè)死氣沉沉的畫面里，唯一的生氣，也是他從頭到腳，唯一的顏色。

    他腳邊流著血的頭顱和尸體，似乎還殘留著些許的溫度，尚未冷透。

    他是要……屠城嗎？

    梁婠在一眾驚疑、膽怯的目光中翻身下馬。

    邁開步子穿過重重跪地的人墻，直往那個(gè)提劍站立的人跟前去。

    有人上前想要阻攔她，待看清手上的令牌又忙忙讓開。

    高潛聞聲抬眸，她正朝他一步步走來。

    他如墨漆黑的眼珠平平靜靜瞧著，沒有半點(diǎn)兒意外之色。

    就像他早就知曉她要回來，已在這里等候多時(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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