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日頭炙人,光禿禿的路面上有不少行人,有進城的,也有出城的,無不是背著包袱埋頭走著。 錢銘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指著不遠處的城池興高采烈地喊叫:“到了!到了!前面就到臨川了!” 高潛睨他一眼,錢銘立刻捂上嘴,縮著脖子往梁婠跟前靠了靠。 梁婠微微笑了笑,眼睛再往遠處清晰可見的城門瞧去,不自覺蹙緊了眉頭。 快到臨川時,他們賣掉了馬匹和馬車,扮作普通逃難的百姓。 戰火還未燒到臨川,進城盤查寬松許多。 臨川城里集市熱鬧,熙來攘往。 進城后,王庭樾和小伍去找住處。 他們幾人等在街角。 臨川雖比不得繁華大城,可比起已被戰火摧殘的涂陽、漣州,已是亂世中鮮有的一個安逸自在去處。 只是這份安逸自在又能維持多久呢? 梁婠收回視線,不想卻見高潛在看她。 她下意識地伸手探向腰間佩囊,要給他拿藥。 高潛抓住她的手臂,黑眸盯著她:“只要交戰,少不了血海尸山,這不是你能改變的。” 梁婠微微詫異,隨即又笑笑:“我沒想改變,畢竟,我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還是知道的。” 高潛不反駁她:“那你執意回晉鄴又能如何?” 梁婠抬眸看著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似是嘆息:“我也不知道能如何,可就是沒辦法躲在周國假裝什么也不知道,或者站在周國的大軍里,幫他們出謀劃策如何對付齊國的士兵、百姓,想著怎樣占領屬于齊國的城池……” 她沉默一下,又道:“就算是為他們的將領、士兵診治也不行,我沒辦法不去想,眼前的傷兵殺了多少齊軍,他又是為哪個齊國士兵所傷……我若治好了他,下次戰場,他又會殺了誰?可我也不能不醫治他,因為他本身也只是聽從上令、提著腦袋上戰場的勇士,也還是誰家翹首以盼的兒郎或郎君……” 高潛蹙起眉,滿是嘲諷:“梁婠,你可真傻。” 他是在嘲笑她,臉上也的的確確是在笑,可不知為何,眼底、心里止不住地難受。 若說從前身居皇宮,遠離這些兵荒馬亂,即便聽到兵挫地削,也只會怨怪將士無能,可經過這半年與周軍的交鋒,讓他切身體會臨軍對陣是何滋味兒,又有多少無可奈何。 同樣,他也不再只是一個被束在高位上受人擺布的線抽傀儡,一個在晉鄴只會想著如何同各方勢力爭搶權力的孤家寡人…… 梁婠沒理會高潛的嘲笑。 高潛瞧她一眼:“你莫不是因為救了他,所以看他領著周軍要滅齊,便心中覺得愧疚難安?” 他搖頭笑笑,又道:“浴血牡丹傾城色,誰知花下萬骨枯?因為這句話耿耿于懷?” 梁婠想否認,卻又無可否認。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