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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婠一把拉開案幾上蓮花魚紋的陶瓷盤,抓栗子的手撲了個空。
宋檀收回手,有些不悅地皺眉。
“我的姑奶奶,自打您一進門,就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我這才按您要求查完近三個月的賬,屁股都還沒坐穩,又讓我去看著曬藥材……”
他扶著額頭,怨聲連連。
可饒是口里抱怨著,還是站起身,只不過一臉不情愿。
不待邁出步子,有人從后院走了進來,笑著看一眼宋檀,對梁婠手勢比劃。
梁婠一瞧,明白了,扭頭數落宋檀:“瞧見沒,這就是區別?!?
轉而將小幾上的陶瓷盤塞進宋棉懷中,和顏悅色的。
“這榛栗軟糯香甜,口感極好,嘗嘗?!?
說罷,轉身就往后院去。
宋檀雙手叉腰,在后面哎哎哎地直叫喚:“什么區別,你倒是說清楚啊!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卸磨殺驢!”
梁婠步子一頓,回頭睨他:“我這里可不養閑人!”
宋檀一聽,急吼吼叫道:“閑人?什么閑人,這些年都是誰在忙前忙后操勞的?來了洛安后,我更是沒閑著,藥鋪、糧店……哪一個少了?眼下你既然回來了,還不許我歇一歇了?你就說說,我就算去旁邊鋪子里當個伙計,那掌柜也不帶你這么使喚我的!”
梁婠笑了:“問題就在于你不是伙計??!”
說完抬腳就走,再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宋棉忍著笑看看滿腹牢騷的宋檀,又低頭看一眼懷里的陶瓷盤,提步去追梁婠。
后院是藥材庫房和伙計們住的地方,再往里走,穿過一道半月拱門,有一個小院落,正是他們兄弟二人的住處,院落另開一扇小門,是條僻靜的巷道,巷道的盡頭可通往熱鬧的大街。
小門的斜對面也有一扇小門。
與他們這種小門小戶不同,那是真正的深宅大院。
據說是從前的齊王府。
齊王登基后,宅子便閑置下來,也是半年前才見到偶爾有人進出,可也只是極少的幾回。
忙碌一上午,梁婠從小門回了宅子。
院落十分清靜,無人打擾,正是梁婠需要的。
她用近半年的時間,將這些年所見的醫案編輯成冊,這兩日已在收尾。
疲累時,也會趁著休息的工夫,去藥鋪瞧瞧。
院中的銀杏樹金燦燦的,就算沒有風,時不時也會落下幾片葉子。
梁婠抱著一摞醫案往藥廬去,經過銀杏樹時,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許是太過投入的緣故,總覺得夏日一晃而過,不知不覺已是秋天。
“夫人,”青竹迎面走來:“有客人來了,正在藥廬等著呢。”
邊說話邊接過梁婠手中的醫案。
梁婠搖頭一笑:“又是蕭將軍?”
知道她在這里的人極少,除了陳德春,也只有蕭倩儀了。
可月前,陳德春才出門遠游,斷不可能是他。
青竹笑笑:“不是,您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梁婠抿抿嘴,不禁盯住她。
這可稀奇了,不是蕭倩儀,那會是誰?
梁婠知道青竹故意賣關子,也不啰嗦,直往藥廬去。
藥廬外頭有個小荷塘,余下空地上種得全是草藥。
一進院落,看見籬笆前站著的一大一小兩個人,梁婠不由愣住。
聽到腳步聲,觀景的兩人齊齊望過來。
梁婠心中一緊,不知該說什么好。
“你為何住在這兒?”
淳于北站著沒動,高旸已走上前。
“人人都說周君已納你為妃,卻遲遲也未見冊封,這也罷了,可為何不進宮,無名無分住在這兒?”
他蹙著眉,一臉嚴肅地看她。
梁婠愣了愣,委實沒想到他們許久不見,突然重逢,卻是以這個話題開場。
“我……”
她局促站著,想著如何解釋,卻開不了口。
高旸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垂下眼道:“有些事,淳于北已經告訴我了?!?
頓了頓,又抬起眼:“我就想親口問問你,他說得都是真的嗎?”
他眸光黯淡,微微笑了下。
梁婠視線越過高旸,看向淳于北。
什么都是真的?
是回到晉鄴就為了當太后,利用太后之位行事?
是根本沒想著大齊能長久?
是故意用皇位引得兄弟鬩墻?
還是一步步設計著將大齊的江山拱手讓人?
梁婠嗓子很干,慢慢吸了口氣,認認真真看回高旸:“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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