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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婠站在一棵大柳樹下,看著遠處的朝陽一點點升起。
秋風吹得頭頂枝條晃晃蕩蕩,也吹得人衣角起起落落。
王庭樾望一眼路面上等待的幾人,目光又落回眼前之人,囑咐道:“路上千萬當心。”
梁婠系好小包袱,沉默點點頭。
王庭樾將韁繩遞給她,輕輕一嘆:“倘若不是突生變故,待諸事塵埃落定,你又作何打算?”
梁婠接過韁繩,沒說話。
王庭樾心中了然:“我若猜得不錯,你設計剪除隱患,還把后續都安排好,是打算等局勢穩定下來,就離開晉鄴,對嗎?”
梁婠看他一眼,沒否認。
如今的朝堂上,不再有大權獨攬的重臣,有的都是實力相當、互為制衡的人。
至于后宮,那更是簡單,新帝高子暾遠不到成親的年紀,如今高灝一死,所有妃嬪不是去守陵,便是去月臺寺……
若還說存在什么威脅,也就剩彭城王和瑯琊王了。
她這趟去月州找宇文玦,定然不會坐視不理。
王庭樾兀自想著,眸光微動,但愿她屆時別怨怪自己就好。
梁婠心里有事,并未察覺望向自己的目光有異。
她思索一會兒,又抬頭道:“那孟氏性子過于溫吞,是個極沒主見的,我在的時候尚能看著她些,可我這么一走,只怕——”
王庭樾神色恢復如常,面上帶了些許微笑,道:“你說的我明白,那個孟濤,你放心,我會命人暗中盯著孟氏一族,至于宮里,有公羊敬和夏侯照,還有谷芽,不會有什么事兒的,再說,萬一真有什么情況,我定派人傳消息給你。”
梁婠想了想,只好點頭,但心中仍有不安,猶豫下,又道:“那敖如彬——”
“梁婠,你這個毛病可真是一點沒變?”見人這般磨磨蹭蹭,王庭樾皺了眉頭打斷。
梁婠睜大眼,詫異地瞧著王庭樾。
小時候,只有王庭樾要出言教訓她時,才會一板一眼叫她的名字。
梁婠有些不解:“你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發什么脾氣——”
“看你這樣,我能不發脾氣?”王庭樾一嘆,也不再跟她拐彎抹角:“你方才所說的,不是這兩日咱們都已經商量好的?可臨到啟程,你卻是磨磨蹭蹭,你說你到底是真不放心晉鄴,還是心中另有顧慮?”
梁婠眸光一暗,垂垂眼沒吭氣。
王庭樾見人不說話,心知她必是有什么心結未解。
“如果不是他身負重傷、性命垂危,你真打算不等他來晉鄴,就提前離開、再不見他?”
梁婠微微一愣,張了張口:“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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