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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庭樾的心很沉，腦子很亂。

    漣州失守，他們被周軍所俘，宇文玦卻私下將他們放了。

    那時，他以為宇文玦只是因為顧念阿婠，才那么做的，如今看來是自己想淺薄了。

    梁婠不無感傷：“王庭樾，曾經(jīng)，我也嘗試過，可終究還是失敗了。曹峻、曹相、陸淮、周昀、趙琰、裴耀……還有那些我叫得上名字或是叫不上名字的，我能救得了他們這次，卻救不了他們下次……”

    她垂下眼，緩了緩，道：“包括回來之后，每每坐在太極殿的高位上，透過珠簾，我望著下方一眾朝臣，只看到了魑魅魍魎。你說，這樣奸同鬼蜮、行若狐鼠的掌權(quán)者，又有何可值得你們效忠、賣命的呢？”

    王庭樾震驚得無以復(fù)加。

    梁婠望著他發(fā)白的臉，淡淡道：“所以，真正叛國的人，是我。而這天下，也是時候該統(tǒng)一了。”

    王庭樾渾身僵住：“可是先帝……”

    梁婠抿抿唇，沉默一下，道：“他很小的時候就因后宮爭斗中了毒，所以一直飽受頭痛折磨，那留在體內(nèi)的余毒，原也不會要人性命，可我懷孕期間中了蠱毒，他為了救我和孩子，便將蠱毒引到了他的身上，本已是強(qiáng)弩之末，又怎能受得住高浥的致命一擊？”

    她眸光微動：“還記得高浥伏誅的那天嗎？”

    王庭樾木然點(diǎn)點(diǎn)頭。

    同樂館的門前，皇帝大開殺戒，梁婠是最后來才趕來的。

    梁婠聲音很平，聽不出悲喜：“那天我在去往周國的馬車?yán)镄褋恚瑧阎惺撬粝碌膰t。”

    王庭樾震驚地看著她：“所，所以……先帝是——難道當(dāng)日我們之所以離開漣州，就是因為他們已經(jīng)達(dá)成了協(xié)議？”

    梁婠極淡一笑。

    若說先前還有疑問，那么在與宇文玦見過面之后，她已經(jīng)完全可以肯定。

    高潛愿意將國璽交給宇文玦，便是表明了態(tài)度，可宇文玦又怎會那么收下？

    他會用自己的方式，光明正大的得到。

    她搖搖頭：“沒有任何協(xié)議，只是彼此的心照不宣。離開漣州，我們不過是各司其職，而今的我，亦是如此，在他來到晉鄴之前，留在這里看顧著國璽，看顧著晉鄴，無關(guān)私情，只是大局……”

    “戰(zhàn)爭避無可避，可我總得做些什么。”梁婠慢慢轉(zhuǎn)動杯子，“我這般同高灝幾人周旋，也是想盡我所能穩(wěn)住晉鄴的局勢，護(hù)住一些人。”

    只有她表現(xiàn)得一心想出宮，高灝才不敢輕易叫她出宮。

    王庭樾看著梁婠，心情說不出的復(fù)雜、沉重。

    梁婠瞧著杯中的茶水，眸光平靜：“你定覺得奇怪，高潛為何要將國璽交給宇文玦，其實(shí)，除了宇文玦已經(jīng)是周君外，有件事你還不知道，他們實(shí)則是同母異父的兄弟。現(xiàn)在，你都明白了吧。”

    王庭樾已經(jīng)完全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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