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夏夜悶熱,原本幽靜的后殿因男子喋喋不休地高聲而驚起鳥雀無數,撲棱棱拍打著翅膀騰空而起,飛向墨色的天際,只留下身后震顫的枝頭。 李鸞嵩腳下生風走得飛快,誰承想那張成儒狗皮膏藥一樣緊追不放,仗著三分醉意,嘴巴里咕嚕著:“夫人……沈確,你站住……” 吵得人頭疼,李鸞嵩恨得牙癢癢。 張成儒這會兒只覺得沈確是在鬧脾氣,她走在前頭,腳步飛快,那裙裾薄紗被她踢得翻飛,像極了那水中的浪花,又似伶人嫻熟的技法,一時看得他眼暈。 平心而論,張成儒一直都覺得沈確是個不錯的娘子,拋開這兩日反常不提,自打她進門以來,從不惹是生非,一直乖順聽話,她是商女出身,大概是自知身份低微,在家中侍奉老母照顧府宅也都十分盡心,即便偶有委屈也從不反抗。 甚是,很多時候張成儒都不曾留意過她的存在, 論起長相,他從前沒怎么仔細看過她,新婚之夜他就跑了,獨她一個人守著空房一過就是三年,她好像也習慣了。 月色下,走在前頭的女子雪頸白皙纖柔,身段婀娜端莊,一時竟讓張成儒挪不開眼。 其實今日宮宴上第一眼看見她,張成儒就覺唯有驚艷二字不能形容,清麗不失嫵媚,嬌柔中透著溫婉大氣,這等容色放眼整個上京也是一等一的。 只可惜…… 張成儒心里默默想著,若是她能有雪瑩那樣的身份,他們夫妻一定琴瑟和鳴、恩愛白頭。 那也就不會生出今日這樣的事端,張成儒一下又想起她同外男私會的場景,心里頭頓時冒火。 但多年混跡官場的經驗告訴他,此時不能輕舉妄動。 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一個男子頭上都是無法忍受的,可是生氣歸生氣,卻也不得不衡量,這沈確敢在宮中同人私會的,對方想必來頭不小,達官貴人他尚且得罪不起,更別提若是同某位皇族貴戚勾連…… 張成儒不敢想,如今張家的實力大不如前,家下全都指望著他這個長子,余下的幾個弟弟難有建樹,而他,也是升遷無望之人,若是再惹上什么人,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不能,不能,千萬得冷靜,張成儒告誡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一個商女將自己的前途盡毀、家族覆滅,不值,大大地不值。 這口氣他只敢對著沈確撒一撒,再看她如今那副腰桿子變粗了的樣子,暫時忍下也未嘗不可,此事,他不愿也不敢聲張。 或許有一日能夠讓他悄悄抓住把柄摸清命門,再做計較不遲。 看吧,這就是人心,他們會第一時間權衡利弊抓住有利條件,就連生氣都要生得恰到好處,生得有價值。 借著月色,李鸞嵩心急如焚,他自然不曉得身后張成儒那百轉千回的心思,一心想要見到沈確,心里盤算著那兩個王八羔子給她喝的是什么東西,可別讓他逮著,非揍…… 倏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那聲“殿下”喊得實在叫人渾身起栗。 回頭看了一眼跟上來的張成儒,兩個人都頓住了腳步,前面不遠處,密林盡頭有兩個身影,一男一女,男子高大威武,女子嬌俏柔弱。 距離不遠,這還有什么看不清的呢,是晉王殿下和周雪瑩啊。 彼時,沈確正面對著二人,對面的周雪瑩背對著他們,這樣站著,周雪瑩瞧不見而沈確倒是一眼就看到匆匆而來的李鸞嵩和張成儒。 周雪瑩的話三個人都聽到了,李鸞嵩快速給了沈確飛了一個眉毛,那意思,這樣的機會怎么能錯過呢,沈確明白,當機立斷硬氣一次。 借著挪動腳步,沈確往前走了兩步,錯過周雪瑩的視線對著二人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李鸞嵩和張成儒自然乖乖地站著。 “殿下。” 周雪瑩見她仍舊不語,心下有些著急,今日將話說到這個份上成敗在此一舉,若是不行只能另做他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