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有過被萬年女修奪舍的經歷,但對方卻被無邪的現在之魂反殺。
所以嚴格意義上,這才是他的第一次被奪舍,結果自是毋庸置疑,半步飛升奪舍筑基初期,哪怕破曉的神識遠超同儕,也毫無懸念。
冷玄冰吞了破曉的魂魄之后,破曉所有的記憶自動在其腦海中展開,修為越高,展開的速度越快,可以說,破曉從小到大的記憶,幾乎同一時間呈現在冷玄冰的眼前,畢竟他才十八歲,十八年的人生,再跌宕起伏,在半步大能的眼中,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當然,破曉被展現的記憶貌似完整,其實有關重生和無邪之秘的記憶仿佛從未發生過。
他真正稱得上精彩的人生,是發生在進入鬼市之后,嚴格來說,是遇到無邪開始,然后是跟林清兒的糾葛,接著是揚州之戰,秘境之行,逆天之戰,犼域隱居,直至此刻的滅地之戰。
便是冷玄冰數千年的人生,閱人無數,奇遇不絕,看了破曉的記憶之后,也不由嘆一聲:“此子端地不凡,有大氣運大機緣在身,雖然境界太低,我也不虧矣。”
冷玄冰感嘆的同時,難免觸動了自己的某些記憶片段,魂魄交互之下,被破曉所看到,雖然極為零星,但卻是對冷玄冰極為重要的記憶,破曉牢牢地記住了這些片段,假以時日,就是自己對付北冥三老的突破口。
接著破曉眼前一黑,以為自己魂飛魄散了,但眼前卻又一亮,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這應該是魂魄對肉身所在世界的最后一眼了,上次他被犼女斬首之后,就曾以頭顱的翻滾視角,俯視天地,然后才進入遁去的空間。
破曉不知自己被冷玄冰奪舍用了多久,但相信很短,甚至可能就是一瞬間,但外界已然大變樣。
原本藍汪汪的世界恢復了正常,星空不再是黑白,星辰在閃爍,無數冰棱化為了雨絲,刀意消失,星光垂落人間,通天之柱亦是遍體星光,好像參天枯樹重煥生機,而同樣星光熠熠的七修再次被吸向黑洞。
只是這次下方多了一顆亮星——破曉被冷玄冰奪舍的肉身,通體閃著藍光,以遠快于七修的速度上升,大有后來居上之勢。
被冰封的新生饕餮,體表金光閃爍,似乎要掙扎而出,卻連嘴巴都張不開。
在最下方,是衣袂飄飄的林清兒,她聚精會神地仰望星穹,雙目異芒閃爍,作為唯一的見證者,她將把人間八修飛升的空前神跡記錄下來,傳頌后世。
破曉無論怎么看,八修的飛升都成定局,唯一的變數是自己,只是自己重生之后,無論時光回溯到哪個點,都需要時間,這個變數太久,過程之艱巨,他想想都感到辛苦,第一次感覺,重生的感覺并不是那么美好,可謂鞠躬盡瘁,死而難已。
且慢!破曉的最后一眼看到了新的變數,原本恢復正常的世界只是集中在犼域上空,而四周仍是黑白凝固的世界。
但那個世界也在發生著劇烈的變化,黑白迸出了七彩,忽然變幻出一把橫貫天地的大刀。
原來萬年一刀的最后殘念,將殘余的刀意化作一道貫通古今的時光之刃,一刀砍在通天之柱的正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