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真的。今天的酒館兒里,完全看不到比他們更平常不過的酒徒了。而且,在豐收節的酒館里,那些角落里的座位竟都不約而同受到了冷落,雖然這和來時路上伊美雅信誓旦旦向他描述的情景好像有些不同。可是今天,瑪爾斯卻覺得,說不定這樣會更好些呢。 “……怎么會看不到拉比呢?今天可是豐收節啊!我認識他都快三十年了,還頭一次豐收節在藍莓酒館兒里,看不到他呢。”一個滿臉亂蓬蓬短胡子的家伙正端著酒杯,醉醺醺的紅眼睛還在四處搜尋著。仿佛鐵匠說不定就藏在哪個酒桌底下,會突然鉆出來興高采烈地和他舉杯相慶呢。 “何止是我們的鐵匠朋友呢。只怕王國里所有的鐵匠都甭想安生得了啦。要知道,我從我老實巴交的父親那里接過這個小酒館兒以來,還頭一次見到這么冷清的豐收節呢。你們還有什么好抱怨的呢。唉,我可是準備了好多的酒啊。”枯瘦的藍莓老爹百無聊賴地給他們的酒杯里倒著酒。他竟然失了手,雪白的泡沫溢到了杯外。他忙不迭地擦拭著,又看著那稀稀落落的酒桌嘆著氣。 “這不能怪他。”有人忙著說道,“我昨天就見到他了,正在家里愁眉苦臉地打造那些家伙什呢。屋子里放滿了刀劍,墻上掛的,地上擺的,我看啊,足足有二三十把呢。我們的治安官大人很是關照他呢—要不把那些東西都打出來,他哪兒都去不了!尤葛納大人說了,這可是我們的戰士們現在最需要的!他哪敢不干呢。想想也值得為他高興呢,我們的鐵匠朋友,還從來沒這么闊氣過呢。” “這太不公平了。我要說,這太不公平了!”一個高個子端著酒杯怨天尤人。“拉比雖然喝不到老爹的美酒,可好歹他還能窩在家里悶頭掙點銀幣呢。我可怎么辦呢?哪兒的客人都來不了。不管是米翰思、帕克薩,還是蒙德威亞,到處都亂糟糟地,到處都在打仗,我的首飾都躺在匣子里快發霉了。鋪子里沒了活計,總不能回家去啃硬梆梆的戒指去吧。” “胡梅戈爾,”有人打趣道,“要我說,你完全不必擔心你的那些首飾。就在剛才來的路上我還看到呢,你的兒子—我們可愛的莫瑞小伙子,正拉著寡婦凱麗拉家的小女兒,死乞白賴地往人家手指頭上戴呢。人家姑娘不要,他還說呢,‘沒關系的,我的小米莉兒,反正現在也賣不出去,放在家里,我的老爹看到了又該唉聲嘆氣了。拿去吧,多著呢。這個是送給親愛的凱麗拉大嬸的,替我向她問好啊。多著呢!戴著吧。’哈哈,多么聰明體貼的小伙子啊。”他們都大笑著。 銀匠哭喪起臉,酒都變得苦澀的樣子,“這個該死的家伙!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要不就是忘了找不到呢。等我回去不打斷他不安分的爪子。” “得了吧!”又有人說道,“別不知足了,胡梅戈爾兄弟。你還有個兒子等著你回去教訓呢。現在,王城里像他那個年紀的小伙子可不多了。都去當兵了!” 胡梅戈爾頓時又覺得的確如此,很快他又小心地說道:“可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軍團的征兵官就會出現在家門口。一想起這個,整天讓人擔驚受怕的,哪還有心思好好喝酒啊。”他喊著,“老爹,再給我來一大杯。” 有人壓低了聲音偷偷說道:“這仗得打到什么時候啊?” “快了,”藍莓老爹說道,他們都放下手中的酒杯看著他,有人搖著頭。 “這可不是我說的。”他咂咂嘴,“明擺著嘛—我們無敵的軍團所向披靡,敵人都已經放棄了抵抗。你們還沒聽說嗎?黑森林的攝政大人才剛剛從巴布克萊返回伊利納王城,他就是來向我們的王表達臣服的。很快就不會有仗可打了。嗯,是辛德福那個在宮里當侍衛的女婿告訴他,他又告訴我的。那還錯的了嗎?” “唉。”銀匠長舒一口氣,“但愿如此,那可太好了。” “我看未必呢。”原來是年輕的馬夫班迪克,他趴在桌子上,臉也紅紅的。“我聽到的可不是那樣的。” 自從上次豐收節到現在,小馬夫在藍莓酒館里就很不得人待見。雖然,他并沒有犯什么錯,可大家還是一見到他就拿他出氣尋開心。沒辦法—誰讓他是那次轟動巴布克萊的大賭注里,唯一的大贏家呢。而這些輸了錢的倒霉鬼們,似乎也忘了正是他們逼著他,他才能有如此好運呢! 反正,豐收節里閑著也是閑著,見到班迪克又在和他們唱反調,頓時都來了興致。他們總算又可以找點樂子了。 “你在胡說什么呢?你這個家伙!”他們紛紛質問道。 小馬夫頓時一縮頭,急忙說道:“是真的!我不會騙你們的。這次是我親眼看到的。” “那還不快說說,你剛從外面回來,又看到了什么?” “快別提了!”年輕的馬夫懊喪地說道,“我真后悔不聽勸告非要出去。我差點兒以為就回不來了呢。” 大家頓時都關心起來,圍在他的桌旁問道:“快告訴我們,是怎么回事?” 安靜地坐在角落里的瑪爾斯慢慢品味杯中的酒。雖然比不上慣常喝的那般香醇,卻也比所想的要好上許多。而且還能聽到那些人眾口紛紛,胡亂打鬧,回味著他們說過的話語,他的心情時而平靜,時而又起伏不定。 眼下,他也好奇地偷偷瞄著被眾人圍攏的小馬夫,想聽聽他會說些什么。他也很想知道,在他離開軍團的這些日子里,在這些不起眼的人身上,還能發生什么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