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瑪爾斯王子雖然被國王解除了對近衛軍團的領導權,卻一直懷著憂郁和不安的心情,注視著阿波多利和所有風起云涌時的萬千變幻。 不止是國王忠心的將軍和大臣們,巴布克萊王城的平民也被蠱惑感染,每個白天,每個夜晚,他們都在酒館里,為了他們的國王所開創的偉業開懷暢飲,在大街上為王國戰場上的勝利而歡呼。 即使偶爾有人露出擔憂的神色,立刻就會被斥為膽小和目光短淺,不相信王國戰無不勝的軍團,不相信阿波多利的王會一直帶領著他們,去創造前無古人的宏偉事業。整個王國都陷入了亢奮之中。 只有兩個人敢于公然蔑視這種喧囂塵上的狂熱。瑪爾斯痛苦不堪,卻無法扭轉局勢。只有在母親的面前,他才能痛心的陳述利害。 “我們的勝利來的越容易,就越會讓我感到恥辱。我僅僅是為了不想失去國王的信任和愛,才違心地執行了他的命令。可是,我們的劍沾滿了兄弟之國的鮮血。難道,我們還要在他們仇恨鄙夷的目光里,慶賀我們所謂的勝利嗎? 我們失去了信譽,還有大陸上所有人民對我們的信賴。也許他們會害怕我們,卻沒人再會信任我們。我們的軍隊曾經浴血奮戰,是為了國家和兄弟之邦的和平,為了保護人民的生命,保衛神圣的阿波多利不被侵犯。難道現在黑森林的人民不就是在做著同樣的事嗎?再看看我們都做了些什么呢? 我們聲言只是為了他們的自由和權利,卻沒想過他們是否需要我們這種不請自來的幫助。如果我們做的是對的,為什么他們會反抗我們?他們不需要我們帶去的自由,他們甚至寧愿去死也不會臣服。我們怎么還能毫不臉紅地去向他們宣揚,我們攻打他們的國家,是為了他們的人民爭取更多美好幸福的生活。這比欺騙更加厚顏無恥的謊言,只能讓我羞愧難當。” 可艾蕾諾亞王后也無能為力,只能用母親溫暖慈愛的懷抱安慰他。她親吻著他的額頭,輕聲說道:“他的行為是絕不會得到神的寬恕的。也許,我們會得到黑森林和其它更多的土地和人民。只要他的欲望所想,他就幾乎可以得到全部他想要的。可事到如今,我們曾經的盟友,我們的兄弟,都已經變成了敵人。沒人知道將來怎么樣,我們又該何去何從?我們的國家是否能得到保全?我們的家人是否還能安然無恙?我們看不到前方的光明,也無法預料我們自己的命運。可是,阿波多利那些年輕的生命,卻在異國它鄉被他的野心葬送。” “母親,所有的人都相信他,認為是他將把我們的國家帶到了從未有過的強盛的頂點。我們知道,他是有這種力量的。他能讓身邊的人都甘心服從于他,也能讓所有人相信,他是無所不能的。可是,他們卻看不到,一旦從那最高處跌落下來,波阿多尼受到的打擊,才是最慘重的。” 艾蕾諾亞王后長嘆一聲。她說道:“可是,至少有一個人敢于公然反抗他。他沒有盲目崇拜他,雖然,他也曾信任和愛戴過他的王。他拒絕國王的命令,那怕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也只有他,才能有那樣的勇氣和胸懷。” 瑪爾斯沉默不語。 王后滿懷心事,緩緩說道:“現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現在又怎么樣了?國王對他恨之入骨,希望有朝一日,他們不要在戰場上拼得你死我活。我不想看到那一幕。” 他稍一猶豫,說道:“母親,我知道您說的是誰。只怕您的希望會落空的。” 王后愣了一下,她問道:“你都知道些什么?為什么你會這么說?” 瑪爾斯苦笑道:“我已經得到消息,雖然只有幾個人才知道。是的,格雷恩逃出阿波多利,輾轉到了白龍之城。并且在七圣會的幫助下,帶領援兵打敗了攻擊羅阿洛德王國的野蠻人。現在,估計他們都還在慶祝他們的勝利呢。而我的父親卻恰恰相反,為了野蠻人的失敗而暴跳如雷。” 王后反而喜上眉梢,她來不及抹去眼淚就握住兒子的手,不住地問道:“是真的嗎?是他嗎?” “是的,母親。據說,和他一起在羅阿洛德抗擊野蠻人的,還有那個巴布克萊有名的獵人,特林維爾。” 王后手扶著胸口,欣慰地說道:“我真不知該說些什么。可我很高興格雷恩他們所做的那一切。我知道那才是正確的,也是我期望的。”她的眉頭又現愁色,“可是,如果國王一直在錯誤的道路上走下去,總有一天,你們也會在戰場上相遇。到那時該怎么辦啊?難道屠殺兄弟的黑森林人民還不夠嗎?為什么?為什么這樣殘忍的事情還要發生呢?” 瑪爾斯慘然說道:“母親不必擔心。您是知道的,我已經不再指揮王國的軍隊了。我厭惡那些野蠻人,和他們站在一起,是我的恥辱。所以,我不會再和聯盟的軍隊打仗了。” 王后不知怎么安慰他和自己。她嘆著氣搖搖頭說道:“也許到了那一天,天神會指引我們該怎么做。現在,我只想去見雷思睿夫人。已經過了這么久,她一定比我更擔心格雷恩。如果是格雷恩打敗了國王的盟友,不知道這對她是個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我只希望,他的怒氣不要發泄在她的身上才好。” 望著母親匆匆離去的背影,他突然也有些茫然若失。格雷恩打敗了那些野蠻人,接下來會做什么他也一直在留意著。也許,母親所擔心的總會到來吧。他,是阿波多利的王子,是藍鷹近衛軍的領袖啊。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父親了。可他完全能想象的到,阿波多利的國王為著同樣的消息,正和他的母親有著天差地別的感受。他才懶得去管野蠻人在羅阿洛德的冰天雪地里丟失了多少人馬。可是眼下,換做是他,內心深處何嘗不是為了格雷恩他們的勝利,暗自慶幸和喝彩呢。 因為,從那個豐收節的盛宴之后,母親的臉上已經好久都沒有見到笑容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他已經都忘了。可是,他很清楚地知道,為了母親臉上的笑容,他已經不在乎任何事了。 他走到窗口,從那里能看到藍藍的天上,飄著幾朵白云,阿波多利的雄鷹依舊在飛翔。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