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愕,驚訝,這一刻,那人心中只有些情緒的徘徊,因為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中這一劍。 封印破碎時,構筑成這個封印的天都神雷崩散開來,絲絲縷縷電光在周遭閃爍著,每一絲每一縷,威力都不遜色于真實的九次雷劫的雷霆,足以轟殺八劫鬼仙的狂暴威能。 若非如此,也難以封印住那人,雖然長身而立,煌煌血氣爆射開來,一副大佬破封而出,即將攪亂天地,再撼乾坤的威猛架勢,但卻不自覺的避開這些絲絲縷縷閃爍的耀眼雷光。 正因為知道這些天都神雷的厲害,所以他才沒有想到,才會產生了一個輕微的心理盲區(qū),沒想到洪易居然敢在那一刻,邁步,靠近,挺身,出劍,以肉身硬抗這些連他都不敢靠近的天都神雷,然后給他來一個一劍穿胸。 但這一劍穿胸所帶來的,也僅僅是驚愕而已,洪易這一劍,出手那一瞬間宛如驚雷降世,端是迅捷不可揣測,但卻不含任何殺意和強橫力量。 除了出招技巧之外,其他方面不會比初練武學之人所揮出的劍更有威力,雖然這種前胸后背通透的穿刺性傷害看起來非常可怖,落在普通武者身上,可謂已經決定生死區(qū)別,但落在那人的身上,卻不會比微風撲面更有傷害。 武道一旦煉成血肉衍生,別說穿胸而過,就是斷手斷腳,頭顱打爆都能重新歸來,何況那人修為甚至比暗皇道人都還要強上半截,自然在這方面更為強橫,區(qū)區(qū)一劍穿胸之傷,何足掛齒。 不足掛齒之傷,但卻無法構成那人原諒洪易的理由,被鎮(zhèn)壓千百年之久,心中積累的郁卒之氣和怨恨之意是何等濃厚,本就急需發(fā)泄,何況洪易居然不知死活找上門來。 萬千魔獸兇獸魂魄所裊繞,宛如地獄深淵具現化一般的眸子,狠狠盯住洪易,里面閃過一抹冷厲和殘酷。 “小輩,你是看本尊從永罰之刑中破封而出,身體虛弱,特意將自己當做祭品送上門來,讓本尊補充一下氣血是嗎?” 而此刻,洪易背后那個堅毅男子的幻影也漸漸消除,而后他的眸子漸漸恢復清醒,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握住長劍捅入了那人的身體之中,然后現在那人以一副恨不得生食其肉的模樣盯著自己。 “抱歉,可以聽我解釋嗎,雖然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看樣子應該是我們幫你破了封印,你不惦記下功勞也要惦記下苦勞是吧?!? 一邊口中滔滔不絕,另一方面洪易本能露出討好和歉意的笑容,試圖向后退去,然后洪易立刻就發(fā)現了一件事,一件極其古怪的事情,他的手,完全無法離開劍柄,仿佛被膠水牢牢的黏住了一般。 然而這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洪易低頭的時候才發(fā)現自己莫名其妙就受傷了,傷的很重,重到什么程度呢?肌膚普遍變成焦黑色,隨便一動,便化作粉末灑然落下,然后露出里面同樣變得焦黑的骨頭,更可怖的是,洪易發(fā)現自己并不疼,這很顯然是渾身神經都直接壞死掉,連痛感都無法傳達的征兆。 那人雖然對洪易露出冷厲和殘酷的眼神,也對洪易的冒犯非常介意,但卻并沒有更進一步的懲罰,這自然不是他被封印多年而洗心革面,而是在這一刻,他不得不顧忌著雙手環(huán)胸而立的暗皇道人。 方才那一瞬間,那人知道,如果他剛才真的辣手反擊,將洪易化作血食入口,那么暗皇道人立刻就會出手。 被卑微螻蟻冒犯,從而產生的憤怒之情,抵不過對一個同級強者的重視之心,那人也是修煉年限久遠,堪稱老怪物一級的人物,數千年前也曾叱咤過風云。 被封印之后,也是經歷過大起大落之人,看似冷厲兇殘的外表和氣勢之下,其實是一顆琢磨的通透無比的心靈,所以他在這一刻,非??酥频膲合铝讼胍粤撕橐椎男乃?,當然,之所以能按捺下來,其中也有洪易已經命不久矣的原因。 開什么玩笑,那可是連他都不敢碰觸的天都神雷,洪易這個修為連他萬分之一都沒有的廢柴膽敢硬撼而上?沒有當場被轟成渣,已經算是洪易這廝頗有些古怪了。 但一會之后,那人不得不將戒備的注意力從原始魔帝身上收回來,因為他發(fā)現了一件很古怪的事情。 “螻蟻,你為什么還沒死?” “我也不知道啊?!? 是的,洪易還沒死,縱然已經化作焦黑一片的身體無時無刻都有粉末崩落,露出里面的骨頭,縱然還有一些未曾散去的天都神雷在洪易身上閃爍,在他身上支持以恒的破壞著。 但是,洪易依舊堅挺著沒有死去,雖然喉嚨都被天都神雷給轟出了個大窟窿,連說話都帶著嘶嘶的走風聲,但他的疑惑聲音依舊中氣十足。 雖然毫無影響,但被一個螻蟻拿劍捅個透心涼,也是一件極其影響心情的事情,那人也懶得去思索洪易為什么還沒死。 隨手一拂,雖然顧忌暗皇道人的存在,他也沒有下狠手,但這螻蟻如此冒犯,隨手懲戒一番諒那暗皇道人也說不出什么話來,所以他這一拂,力道足以將洪易扇到數百米開外,然后讓他跌個百來個跟斗,配上洪易此刻因為天都神雷而產生的傷勢,足以讓他生死兩難了。 但讓那人在一度產生錯愕與驚訝之情的是,他這一拂,掀起的滂湃潛勁居然扇不走洪易,依舊穩(wěn)穩(wěn)當當維持那個勇者給了魔王一個透心涼穿刺的造型。 這個時候那人已經察覺到古怪了,反手一掌,周遭無邊血氣形成了劇烈震蕩的漩渦,而漩渦的中心,瞬間吸攝無量天罡地煞之力,然后就在掌心之中,向洪易直直的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