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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斐從未覺得百味樓如此討厭，服務(wù)員都認識他，經(jīng)理也認識他，連食客也都認識他——他們當中有些人知道了，有些人還不知道，但他們平時看著都挺合眼的笑臉，此時就顯得那么那么討人厭。

    全世界都在嘲笑我。

    全世界都在議論我。

    全世界都在說我是個傻叉！！

    如果這會兒有人能夠安全地接近李斐，并且能夠觀察到他的太陽穴，就能發(fā)現(xiàn)，那里仿佛有東西在呼吸，突突突，一上一下，從傳統(tǒng)醫(yī)學上講，這叫氣急攻心。

    他回到非文影視的時候，王東田已經(jīng)貼心地讓所有員工避開——瑪?shù)拢@些人一定躲在廁所議論我。

    “王景峰呢？”

    跟李斐相處超過二十年的王東田，從他的語氣中已經(jīng)能知道，李斐現(xiàn)在處于一個臨界點，隨時有可能爆炸的那個點。

    “一直占線。”

    沉默，李斐強行地把所有怒氣、羞臊，統(tǒng)統(tǒng)壓制下去，花了整整十八分鐘——一直到能夠順暢呼吸，身體不再不自覺顫抖為止。

    “你怎么看？到底是王景峰一開始就在耍我們，還是林海文發(fā)現(xiàn)王景峰私開公司，才釜底抽薪？”李斐閉著眼睛，聲音還帶著煙火氣：“他否認對王景峰不滿意了，對不對？所以是王景峰在設(shè)計我們？”

    “也不一定吧。”王東田皺著眉頭：“可能是希望穩(wěn)住公司？或者因為王景峰也沒來得及做什么，林海文不打算大動作處理他。”

    李斐氣笑了：“林海文是這么正常的人么？”

    “……誰知道他這會兒正不正常呢。”

    “干他姥姥的！！”

    李斐壓住的怒火，幾乎又噴涌而出。

    “孫飛呢，沒有給你打電話？他不是跟敦煌簽了協(xié)議么？”李斐突然想起來，如果不是這一紙協(xié)議，他根本不會那么信王景峰：“他難道不知道，虛構(gòu)消息影響上市公司的估價，是違法的？”

    “協(xié)議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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