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書記,好歹同事一場,為什么要這樣不留余地?”王文斌死死地咬著牙道。“為什么?你還問我為什么?你去省委組織部說什么了?!現在跟我說這些,晚了!”齊天敲著桌子道,狠狠盯著王文斌的眼睛。王文斌瞪大了眼睛,想不到這件事齊天竟然能知道。看來他確實手眼通天,連省委組織部都能搞定。竟然跟他通風報信。話說到這個份上,他還能再說什么?在這場斗爭中,他是徹底失敗了!為今之計,只能請他高抬貴手,放自己一馬,不要影響自己離開。“齊書記,我檢討,我工作方法上確實有很多問題,請您千萬不要跟我一般見識!”“省委組織部的事情是個誤會,跟我沒關系啊!”王文斌瘋狂地示好,現在他什么面子都顧不上了,只求齊天不要對他趕盡殺絕。其他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王文斌。堂堂一個縣長,現在如同小癟三一般求饒。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他實在是挑錯了對手。“哼!現在說這些,晚了!你不要忘了,你不歸人事廳管,你歸西州市管!西州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齊天冷哼一聲道。他已經給市委劉書記匯報過了,不會讓齊天好過。本來依著他的意思,得把胡天榮這件事牽扯到王文斌身上,讓他不死也得脫層皮。但劉書記考慮到王文斌背后好歹還有省人事廳長李琰的面子,也不能做得太難看。幾天之后,市委組織部的任免文件發出,王文斌,任市農機局副局長,括號正縣級。聽說因為這件事,李琰專門給劉軍勝打了電話,想把王文斌調到省人事廳,但被劉軍勝拒絕了。兩個正廳級一把手間還鬧得不愉快。但最終,李琰還是略輸一籌。劉軍勝向外界證明了,在西州的地界上,他說了算,有無尚的權威。齊天也進一步向世人證明了,他是市委劉書記最忠實的小兄弟,對他有很強的影響力!接到任命通知后,王文斌面如死灰,也心如死灰。一個人灰溜溜地收拾東西,準備趁夜色離開了燚城。zz斗爭從來都是殘酷的。自古成王敗寇,沒有什么好說的。農機局,是農業局下屬的二級局,還讓他當副局長,這是赤裸裸的貶謫和羞辱。劉軍勝和齊天這樣干,簡直不是人!還好,他們還保留一絲理性,沒有進一步整自己,往貪污受賄上扯如果那樣的話,那真是完蛋了。這里面的水,真是太深了他想哭,卻沒有淚水。他還能再翻身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做小伏低一段時間,讓李廳長把自己調走,慢慢再尋找機會了。只是,這落差太大了!遙想去年,剛上任縣長的時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前呼后擁,一言九鼎。面對齊天的拉攏和示好,自己根本沒有在意,認為燚城縣早晚是自己的天下。齊天這樣的治理方式,肯定不行。私心太重了,早晚出問題。作為省里來的年輕干部,他不能同流合污。而是要秉公辦事,作出一番成績,盡快提拔到更重要的位置。可是這些當初的豪言壯語,都變成了過眼云煙。行路難啊!在這片充滿利益的土地上,他一個人單槍匹馬,又有什么辦法?此時,沒有一個人送他。齊天的人都冷眼看他笑話,當然,也有不少人同情他,但這些人,只能偷偷地同情,一點兒都不敢表露。就這樣吧,這樣也好。突然,辦公室的門響了。“誰?”王文斌有些驚訝。“王縣長,是我,我來給你送行。”梁江濤推門進來,手里還拿著一瓶酒,一個紙包。“梁書記,你怎么來了?”王文斌摸不著頭腦了。兩個人非親非故,就簡短地共事過幾天,話都沒說過幾句,如今自己就要離開,他是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有必要來送自己嗎?機關里沒有秘密。他來送自己,今天晚上就會傳到齊天他們耳朵里,對他有什么好?“王縣長,咱們共事一場,我不來送送您,說不過去啊。”王文斌生起一股抑制不住的感動。雪中送炭,誰人能不感動。趕緊讓座。“一瓶陳年汾酒,一只燒雞,咱們兩個喝一杯!”梁江濤晃了晃手中的東西。“好!”在這種氣氛下,連干三杯,兩人情緒都上來了,王文斌話就更多了。“兄弟,燚城縣不好干啊,尤其是縣長的位置,我當時就是大意了,自以為能輕易做出一番成績,沒想到,唉”“您別灰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梁江濤對王文斌做的事了解地很深入,知道他剛一上任,就想燒幾把火,著實準備干好幾件事,一是關閉小煤窯,二是推行政府項目公開招投標,三是削減三公經費。這每一招,都打在了既得利益的痛點上,也打在了齊天身上的痛處。這哪里了得?齊天聯合一幫官員和煤老板,既用硬招,又用陰招,硬生生把這幾件事弄成夾生飯,讓王文斌威信掃地,然后墜入泥潭。但不管怎么說,王文斌是想做事的。只要有這一點,梁江濤認為就值得交,就是個好干部。“唉,我當時就是不懂這個道理,沖的太猛,暴露得太早,如果能講求策略方法,徐徐圖之,情況可能大不一樣。兄弟,你也是上面下來的,肯定也會面臨我一樣的問題,聽我的,慢慢來,你那么年輕,把齊天熬走了,會有出頭的那一天的!”王文斌道。梁江濤聽著他的勸告,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也把自己當成一類人了,于是道:“王縣長,兄弟年輕,還想請你指教指教燚城縣一些具體的人和事兒。”王文斌一拍大腿道:“兄弟,你這可是問對人了,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老哥我不知道吃了多少塹了,有了多少教訓?可為什么還不行,因為他們人多勢眾啊,縱使你有三頭六臂也應對不了這些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