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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和道，“即使現(xiàn)在面對波濤洶涌，都沒多大感覺了，你別笑啊，我就不信了，你年輕會真的是什么柳下惠，男人有多好色，在于女人有多大魅力，你要是真說什么美色立于前而面不改色，那只是因?yàn)槲Σ粔蛄T了。”

    李愛軍道，“你這張嘴啊，這么多年都沒變，其實(shí)啊，對我來說，真心對生活沒有太高要求，一直拐不過一個彎，好多戰(zhàn)友都沒了，我死皮賴臉的活著，還有什么不知足？

    何況我現(xiàn)在條件不差，更沒有不知足的想法了，人啊，差不多就行。

    我還有一個戰(zhàn)友，去年我去看過他，這里已經(jīng)不正常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一起在連隊(duì)的時候，挺和氣的一個人，非常的愛笑，老好人，可退伍之后，他脾氣性子全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打老婆，打孩子，甭管跟任何人，兩句話不和，就得鬧起來。

    也就在我們面前，才能正常一點(diǎn)，多說上兩句話。

    我給他介紹過工作，在貴陽給開過洗車店、飯店，沒有一個他能做長的，老是得罪人，再好的主顧也不能上門的，再后來，又給開了一家超市，眼看就要黃了，我沒轍，就讓他一邊歇著，讓他媳婦出來做生意，別看他媳婦是個女人，個子不高，又瘦弱，可做生意是把好手，沒兩年，一家超市變成兩家超市。

    現(xiàn)在呢，他兒子也大學(xué)畢業(yè)了，一家子總算熬出來了。

    但是啊，他這病，是沒治了，還是那副又臭又硬的脾氣，以為誰都想害他，親生兒子，他都不信任，爺倆見面都跟仇人似得。

    你說，他這種，勉強(qiáng)活著的，和死了有什么區(qū)別呢？”

    李和道，“應(yīng)該是心理問題。”

    李愛軍道，“所以啊，有時候想想，我就覺得我是最幸運(yùn)的那個了，不就是少條腿嘛，那會打的兇，輕傷不下火線，能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負(fù)傷，運(yùn)氣好的，中個子彈，剜塊肉，之后照樣活蹦亂跳，要是不走運(yùn)的，少個零件，那是再正常不過。”

    李和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的殘酷，他所知道的，大多是從別人口里得來的只言片語，“聽你說的沉重，蘭世芳說的歡脫，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上的不是一個戰(zhàn)場呢。”

    李愛軍點(diǎn)起來煙，然后道，“當(dāng)兵的喝過酒，特別是有女人在場的時候，吹牛不上稅，你啊，就當(dāng)樂子聽就好了，老蘭那性子你還不清楚，多難的事情，從他那聽過來都是笑話，越南人在他嘴里就跟紙糊的似得，恨不得當(dāng)場手撕一個給你看看。

    他是真漢子，不像有些王八蛋，大清早....沒了....他娘的辮子還沒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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