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新路子-《我的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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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芳的到來,讓李和又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寬大的廳堂里,放置著紫檀大方桌,紅木大椅子,靠邊有黃花梨柜子,有的是雕花鏤刻,不知道根底還以為這是大戶人家氣派。
屋里火炕燒得暖和,火爐又燒得旺,不挨著,也沒啥暖和氣。
可是出門立馬就能凍成一團,李和把惰性發(fā)揮到了極致,能不出門盡量不出門,圍著火爐,翹著二郎腿,一邊茗茶一邊看報紙。
但是也有許多人即使大冬天,也不嫌冷。
過年了,家長難得闊氣一回,小孩子手里都有零花錢,大馬路上嘰嘰喳喳鬧不停,帶著自己的“二踢腳”、“嘀嘀筋兒”,到處放的噼里啪啦。
先比比誰的多,比比誰買了什么,然后一起放好,編好先后燃放的順序。
高竄的“泥墩子”,李和蹲院子里都能看的見,這種煙花是用泥土做成窩窩頭的形狀,肚子里面填滿藥粉,然后堵死,點燃后像一顆美麗的大樹,那才叫真正的火樹銀花。
娘們兒大過年的依然不忘咬耳嚼舌扯閑話,爺們兒圍在墻拐子一起胡啦八侃編葷段子,大凡這片風流秘聞,某某誰的歪名等等,大都從這里發(fā)源。
侃夠了,舌頭累了,就到時間了,抖抖衣服和帽尖的雪,也就也漸漸散去。
年三十這天,早上起來,何芳把院子里的雪鏟干凈,對著在看報紙的李和道,“幫我搭把手,燒火把肉煮上,我和面,咱晚上包餃子。”
李和在灶膛前燒火,胡須不應該的散漫著,兩只手不時交替著伸到灶口烤火,依然抵不住室外的寒氣。
廚房門早就壞了,風灌進來,叫人覺得格外發(fā)冷。
何芳就看不慣李和這股子散漫勁,氣呼呼的道,“也就考上大學了,你還有點用處,要真讓你回家種地,你連西北風都喝不上,擱以往你這種人非給你大冬天扒光了衣服,掛上十斤重的大黑子,自絕于人民”
李和笑著道,“我祖上三代貧農(nóng),又不偷又不搶,憑啥批斗我?”
何芳得意的笑道”我說你嫩了吧,你不信,遇到無良的大隊干部,你這種偷奸耍滑的二流子,早就把你送去憶苦思甜了,來個五花大綁,讓你明白新社會幸福生活的來之不易。這還不算完事,之后再送你挖河渠,修河提,整個你一年半載,不死你也脫層皮”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猛然聽到“二流子”這個詞,這在李和潛意思中是個忌諱,他害怕聯(lián)想到李兆坤,父親儼然已成為他人生中的污點。
再說,自己怎么可能是二流子呢,自己怎么可能跟李兆坤一樣呢,李和一邊把柴禾塞入灶洞,一邊陷入沉思。
李和陰沉的那張臉把何芳慌了,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不會生氣了吧,我是說著玩的”
“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嗎?我跟你說過我家里吧?我爹就是方圓幾里地的二流子”李和把臺子上的茶壺拿下了,抿了一口,嘆著氣道,“還是那句老話對,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你說我是他兒子,我哪里能逃脫他的影子,我還自以為跟他不一樣....“
絮叨的說了一連串,這讓何芳有點不好意思了,”我說幾句胡話,你就在后面扯得沒邊了。你有責任感,你家老爹沒,就憑這點你倆就不一樣。我吧我主要是嫌棄你這人太懶。沒其他意思,不要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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