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就是一石三鳥中最后的那只鳥了。” 諸葛恪解釋道。“關羽若拒絕,必定是看出了此間詭計,勢必言辭激烈,怒斥吳侯,可這…才正中吳侯的下懷!” “如何講?” “——看似關羽言辭鋒利,逞一時之口快,可實際上,在世人眼里,吳侯才是熱臉貼了冷屁股,是受了極大的委屈!而這份委屈也能使世人對東吳更添同情,畢竟‘吳侯自降身份的求親’卻遭到這等羞辱!” 言及此處,諸葛恪頓了一下,繼續說,“如此這般,未來,一旦局勢有變,吳侯隨時就可以以‘盟友看不起東吳’為緣由倒戈一擊,所謂‘出師有名’,《孫子兵法》講究道、天、地、將、法,到那時,‘道義’就穩穩的站在吳侯這邊的,這是最合適的向荊州動兵,乃至于背后下黑手的借口與理由啊!” “也就是說,這提親,無論他關羽答應,還是拒絕,吳侯與魯大都督設下的這個局,已經立于不敗之地!” 有理有據,言之鑿鑿。 諸葛恪的話讓諸葛瑾是倒吸一口涼氣。 他是驚訝于吳侯與魯肅此番嚴絲合縫、穩操勝券的部署; 卻更驚訝于,兒子諸葛恪的睿智與明哲… 他…看穿了這一切啊! 突然諸葛瑾有些后悔了,他后悔帶諸葛恪去了那次江陵,若沒有那次的失利,若沒有洪七公的攪局,如此出色的兒子,定…定會留在東吳吧? 他…他也必定能成長為東吳的一方肱骨吧? 可現在,因為一個“洪七公”,這塊“藍田美玉”已經與他諸葛瑾,與東吳漸行漸遠了! 莫名的,諸葛瑾生出了一絲擔憂。 這是對東吳的,對這次計劃的深深的擔憂。 “吾兒會把這個告訴那關云長么?” 這個… 果然,諸葛恪遲疑了一下,他迅速的搖了搖頭。 “孩兒不會!” “你乃諸葛孔明之子?幫那關云長本無可厚非?為何不說呢?” 諸葛瑾有些驚訝。 諸葛恪卻是搖頭,“因為,孩兒縱看穿此局,卻破解不了此局,何必自取其辱?何況…” “何況什么?” “何況孩兒也想看看,荊州是如何應對的?孩兒篤定,如此困局,那‘洪七公’定然會出手!如果是他,或許就能扭轉乾坤!” 說出這番話時,諸葛恪的眼眸中含光,那是一抹無比期待的光芒。 ——『又是…洪七公么?』 看著兒子這滿是期翼的眼神,剎那間,諸葛瑾突然就悟了。 … … “云長啊云長,總算這筑新城的錢是湊出來了。”看到,身著嶄新衣衫的關羽,糜芳突然像是十分的興奮。 倒是這一抹興奮,讓關羽與馬良有些意外。 兩人彼此互視… 透過目光交匯,像是在感慨,這位“靠關系上位”的國舅爺,何時有這般“點石成金”的能耐了? 要知道,筑新城不是修繕城池,所需的開銷是一個龐大的數字,動輒幾十萬金…這對任何一個諸侯,都不是說說而已。 也正是因此,此前糜芳屢屢躲著關羽,三緘其口,但關羽卻絲毫不介意。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道理,都誰知道。 錢的事兒,強迫不來。 可現在… “子方,你莫要激動,慢慢說,慢慢說…”關羽示意糜芳坐下。 于是,三人分坐在竹席。 “我詳細算過了…”糜芳迫不及待的張口:“長沙郡與江陵城筑造新城,共計需要四十五萬金,府庫中錢糧折合下來也不過三十萬金!” “關公此次北伐,保守估算也得消耗十五萬金的糧食,所剩十五萬金也草草只夠明年秋收前將士們的開銷,還得防范明年萬一是個災年,故而…這筑城的話,節流是不行了,只能開源。” 糜芳說的…像模像樣! 關羽一時間還有幾分佩服這個靠“關系”上位的江陵太守。 馬良則連忙開口道:“倒是不知道,子方的這筆錢是從何處湊來?這可解了關公的燃眉之急了!” 聽到這兒,關羽取過茶盞,緩緩飲了一口,打算好好聽糜芳是如何“點石成金”的故事。 卻見糜芳頗為激動,他豁然起身,當即講述了起來。 “原本,我也是苦于無門…可琢磨著,關公北伐的糧食不能斷,將士們的俸祿不能少,筑新城的錢又頗為龐大?那錢從何來?正直我愁眉不展之時,有一人尋到了我,他告訴我…他愿意拿出四十五萬錢頂囊相助…我這一聽,可不就高興壞了嘛!” 茶水還在關羽的口中,關羽微微側目,心里嘀咕著。 ——『這是誰呀?』 ——『如此慷慨解囊,得給他建一座功德碑!』 一時間,關羽還滿是期待。 馬良則連忙問:“子方就別賣關子了,究竟是何人呢?” “此人不是外人。”糜芳直接道:“就是云長的四子云旗啊…整個江陵城,除他之外,還有誰能拿出這么多錢?” 呃… 此言一出,馬良感覺喉嚨一緊。 關羽卻是“噗”的一聲,宛若鯨豚噴水一般,口中的茶一股腦的噴了出來。 連帶著“咳咳咳…咳咳咳…”關羽咳聲不止。 他一邊拍著胸脯,一邊心頭暗道: ——『就知道,是這小子!』 天真了…關羽發現他怎么就天真了呢? 他方才究竟在期待著什么? 如今這一屋子的狼狽樣,關羽甚至想到,倘若關麟在這兒,他一定會說——“在金子這個問題上,我不是針對某個人,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關羽發現,他已經能聯想出云旗這小子的行為軌跡了。 “——咳咳…” 關羽的咳聲還在。 “云長…咱不至于啊…”糜芳連忙去幫著拍關羽的后背,“知道是你兒子,看把你高興的!不至于,咱不至于!” ——『高興么?』 關羽心頭就“呵呵”了! ——『這小子從來不干賠本的買賣?他會這么好心?鬼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咳咳… 最后咳出一聲,關羽又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方才道:“子方,你就說吧,這小子有什么要求?” 嘿… 糜芳略微有些驚訝,云長怎么就猜出來,云旗那邊有要求了? ——『這就是知子莫若父么?』 糜芳這邊心里嘀咕著。 可對于關羽而言,究竟是不是知子莫若父,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糜芳豈會知曉…他關羽在這兒子身上,受到過的“毒打”?這是多么痛的領悟! “說吧,正好季常也在,把他的要求全都說出來。” 關羽再度吟道。 糜芳頓了一下,略微組織了一番語言,這才張口,“其實,云旗公子也沒有提太多無理的要求,無外乎就是,錢他出,城我與云長來造,然后…建成之日,城中七成的宅子、商鋪、生意…哪怕是一棵樹、一根草,悉數都歸于云旗。” 啊… 這話一出,關羽都驚了。 馬良也驚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心頭就吟出一句。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