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娘-《紅樓華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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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水泥務煙塵彌漫,梁郎中只待了片刻便遭受不得,緊忙扯著李惟儉撤離。回返船上,待聽過李惟儉細說內中詳情,梁郎中這才心里有了底。
敢情不是這水泥務值三千萬兩,而是其背后石塘圩田就值這個價碼!
江南自前明便受困于水患,便是如此也是膏腴之地。若絕了水患,那此地稅賦必定更上層樓。
非但如此,江南人多地少,種植桑棉收益更高,因此才有改稻為桑之議。李惟儉靠著水泥務在江南大興水利,所得圩田正好填補了改稻為桑之后的空缺。
梁郎中心下愈發贊嘆,都道李惟儉能為大,卻不想一舉數得,能為大到沒邊兒了!
梁郎中感嘆了一番,這才笑吟吟說道:“李爵爺這水泥務呈報圣人面前,圣人為難了好一陣。還是王爺據理力爭,才為李爵爺爭取了兩分股子。這兩分股子從內府里出,待回了京師,內府定當將文契送上。”
李惟儉面上感激涕零,心下腹誹不已。這位政和帝是越來越摳門了啊,水務給了一成,到煤礦就剩下三分,如今就只給了二分……行吧,左右多一些、少一些都沒區別,他都花不完。
又用了兩日光景將水泥務交割清楚,忙忙碌碌月余光景的李惟儉,這才閑暇下來。
這日一早,便有女尼來報,蘇州府的班頭尋了過來,說是李惟儉要掃聽的消息已然得了準信。
李惟儉旋即請那班頭入內。須臾光景,班頭入得內中,見過禮后,這才說將起來:“大人,小的仔細尋訪。姓甄,家中有香榧樹的,就只小架巷的甄士隱家。小的比對黃冊,又尋訪了街坊鄰里,聽聞甄士隱其女被拐后,舉家去了大如州其岳父家。”
李惟儉瞥向香菱,便見香菱神色黯然,因是他寬慰道:“莫急,黃班頭,可知甄士隱岳父家具體地址?”
那黃班頭表功道:“小的仔細尋訪,覓得甄士隱同窗友人,倒是掃聽到了地址,便在大如州西槐村。其岳父名叫封肅。”
李惟儉暗暗記下,看向香菱,便見這姑娘揉著帕子,滿是憂心。
李惟儉問那黃班頭:“另一家可尋到了?”
黃班頭道:“大人不知,小的親自走了一趟昆山。”
李惟儉略略乜斜,便見一旁的晴雯看似毫不關心,實則側了耳朵正聆聽著。
便聽黃班頭道:“奈何陶橋村那戶人家早已人去樓空。小的連番打聽才知,前年大水,蘇家斷了口糧,只得來蘇州討生活。那婦人如今便在富順織場做工,那漢子只在城中做些零工。
如今這戶人家就住在城西雙林巷左邊數第四家。”
“好,有勞黃班頭了。”
那黃班頭頓時拱手樂道:“些許小事,不當大人夸贊。府尊大人說過,大人若有吩咐,我等衙役一應辦理,絕不推諉。”
開玩笑,這可是李財神啊,巴結還巴結不來呢,誰敢得罪?先在李財神面前混個臉兒熟,來日便是不被提攜,說出去也是談資。
黃班頭退下,李惟儉舒展身形到得晴雯身邊兒,只面上噙著笑,卻一言不發。
晴雯被瞧了半晌,終于破功,蹙眉道:“老爺看我作甚?”
李惟儉就道:“過兩日咱們就要走了,明日得空,我帶你去瞧一眼吧?”
晴雯嘴硬道:“有什么好瞧的?他既說了那版話,我還上趕著去瞧,倒好似自己不值錢一般。”
“不是說過了嗎?是去看伱娘。”
晴雯聞聽此言,便咬著下唇說不出話來。依稀記得那日自己被人牙子帶走,年輕扒在門前,捂著臉面卻禁不住眼淚,待行到村口,方才聽得娘親那撕心裂肺,‘鵲兒鵲兒’的呼喊聲。
轉過頭來,李惟儉又到得香菱面前。
“四爺——”
“嗯,一準兒能尋到,你別急。”
“我不急的,就是太過勞煩了。”
李惟儉笑著道:“這幾日海寧跟著我辦差,一直不得閑。待過兩日,我打發他走一趟大如州。若你娘過得好,那回程時就順路去瞧瞧;若你娘過得不好,我讓海寧直接帶你娘回來……你看可好?”
香菱頓時情動,不禁紅了眼圈,屈身便要拜下去,沒口子地說著‘多謝四爺’,卻被李惟儉一把攙扶住,只道:“你既跟了我,總不能讓你受了這般委屈。”
香菱連連吸著鼻子,一雙眸子水潤,恨不得刻下便將自己徹底交給李惟儉。奈何這會子時間不對,地方也不對。
她自幼被拐,此生前十幾年一直好似浮萍一般四下飄零,心中想著覓得良人以作依托,可那馮淵與薛蟠卻都是混賬。天可憐見到得儉四爺身旁,儉四爺瞧著性子溫和,不似個苛責的,香菱便暗自慶幸了許久。
誰想儉四爺對自己竟上心至此!
心下感念之余,香菱又覺愧疚。李惟儉身邊兒幾個丫鬟,不論是晴雯、琇瑩還是紅玉,心思都盡數用在了儉四爺身上。唯獨她,倒有大半心思用在了詩詞上。
輪值時伺候時,儉四爺說不用,那便不用;儉四爺說用,她便盡盡本分。他待自己以真心,自己卻只是虛應其事……實在不該!
香菱撲在李惟儉懷中抽泣不已,心下卻已拿定了心思,待尋個時機,便將自己這清白之軀交與四爺。此后不論是抬作姨娘,還是只做丫鬟,她都甘之如飴。
待到得夜里,香菱見晴雯依舊心思重重的模樣,便主動搬去了外間。晴雯一整日都神思恍惚,直到臨睡前才記起來,詫異道:“咦?今兒理應是香菱值夜,怎地換成了我?”
李惟儉靠坐床頭,笑著道:“你說呢?”
“她……”還能為何,自是想著有儉四爺在身邊寬慰,她這一夜能好過許多。
晴雯輕咬下唇,心中溫暖。素日里那香菱不聲不響的,棉花也似,晴雯看著年歲小,卻好似姐姐一般照拂香菱;暗地里,那看不見的地方,香菱又何嘗不是在照拂著她?
晴雯沒說什么,鉆進李惟儉懷里拱了拱,思忖一番,到底不嘴硬了。說道:“四爺,明兒我自己去瞧就好。”
“嗯,我還想著跟你一起呢,看來我是見不得人啊。”
“哪兒有?”晴雯就道:“我爹……他那性子,若是撞見四爺,定會討要好處。”
“些許好處,給他就是了。”
晴雯連忙搖頭:“不行的……若他有了銀錢,一定會去沽酒。喝多酒就會打罵我娘。”
“那就讓吳海寧尋個法子,將他支開就是了。”
晴雯應了一聲,半晌后又搖頭:“不行不行,我娘藏不住話。回頭兒他知道了,肯定會跟我娘鬧起來。”
“呵,這還不簡單?我明兒換一身衣裳,就說是金陵的秀才,你娘總不會認出我來吧?”
晴雯心下動容,緊緊箍住李惟儉的身形:“四爺……”
“嗯,莫想了,早些睡吧。”
……………………………………………………
清早。
臨近辰時,蘇鈿這才晃悠著推著手推車出了家門。他每日家便在元妙觀左近等著活計,或從船上卸下米糧運往米鋪,或卸下絲棉運往織場,零散活計,算算每日總能賺得三、四十個銅錢。
屋里頭的身子不好,可靠著繡工每月也能賺二、三兩銀錢,這蘇州果然比昆山鄉下自在,還不用伺候那時不時就賠本的幾畝薄田。
也不知是出門聽得喜鵲叫之故,方才出了家門,還不曾出巷子,便有好事找上門來。
“你叫蘇鈿?”
一管家模樣的人攔在手推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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