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inf 二月下旬,忽有督察院御史上奏,言“……京師居大不易,吃水尤為艱難。中等人家,每月拋費二金,大戶、勛貴動輒百金。以此推算,京師百萬生民,月拋費銀錢三十萬有奇……請圣人暫緩清戶部積欠……” 圣人大驚!遂問計群臣,無所得。圣人旋而命忠勇王主理水務,于內府新設水務司,以紓京師百萬生民之困。 翌日便有小道消息流傳開來,說忠勇王得金陵秀才獻策,已有紓解之法。 什么法子?沒具體說,于是流言四起。 有說引拒馬河入京的,有說內府強購各處水井的,還有說冬日采冰存了留待夏日廉價售賣的,更有說內府新置千輛四**馬車,日夜自京西往京師運水的。林林種種,不一而足。 市面兒上小道消息滿天飛,實則京師權貴早已得了確鑿消息——內府水務司要新開一水務公司,以新式鑿井法取水以供百萬生民之用。 京師各處水道或依附權貴,或原本就是權貴把持的,自然知曉這其中的厚利。旁的不論,單只憑著一處苦水井壟斷兩條胡同兒,不說日進斗金,好歹也是年入頗豐。 如今瞧圣人與內府的意思,分明是眼紅水道收益,想將這水道收入囊中啊。 于是熱議紛紛,有言官上書稱戶部空虛,請圣人撥付內帑以辦水務司。圣人留中不發。 隔日,忠勇王上書,稱戶部、內帑空虛,請聚資以辦水務。圣人稱善。 “喵嗚~” 拖槍掛印跳在膝上,李惟儉放下今早的報紙,探手挼了挼貓兒的背脊。晴雯提著雞毛撣子追進來笑道“四爺,這貓兒長本事了呢,方才不知從何處逮了個耗子吃了。” “咦~”李惟儉嫌棄地將貓兒趕走,指著那懵懂的貓兒道“回頭兒給它好好洗個澡,免得遭了跳蚤。” 晴雯應下,稀罕地將貓兒抱在懷里,輕撫了一陣道“四爺,過會子還要出門兒?” 李惟儉就笑道“還有差事呢,總不好一直躲在家里。對了,匣子里還剩多少銀子?” 晴雯戥子用的熟稔了,且每日都會細心點算一遍,張口就道“還剩七十三兩四錢,銅錢還有三吊。” “不多了啊。”李惟儉蹙起了眉頭。 晴雯就道“前些時日四爺支用了八十兩呢。” “嗯。”李惟儉應了一聲,沒再多言。 他所上條陳里,詳細列明了辦水務的法子,不外乎拉新打舊,拉一派打一派。那水道把持在舊勛貴手里,文官、新貴自然瞧著眼熱。先拉扯一陣,再由朝廷放出聚資合股的法子來,這施行的阻力自然就會小了很多。 且這股子也不是隨便放的,每家勛貴份例固定,再想要更多的股子,便只能花高價從內府、順天府乃至李惟儉手中購買。 京師匯聚天下英才,都是人精,誰又不比誰傻,只怕這內中門道早有人窺破了。奈何一則不知新水井開鑿的法子,二則也不如內府那般強力。 只怕這會子不少人都自知阻攔不得,想著的是盡快搭上水務公司的便車呢。 水道啊,有這一份股子在,那可真是坐地攬金,天下一等一的好買賣! 李惟儉這幾日出去跑到城外工部火器試射場測量數據,余下光景深居簡出,就等著朝廷造勢出來呢。如今大勢漸成,他也該拋頭露面了。 這日過了辰時,李惟儉施施然帶著吳海平去往城外,只盤桓了兩個時辰便往回返。 車馬方才行到菜市口,便有一提刀侍衛攔住去路。 “車中可是李秀才當面?在下忠順王府侍衛,周長史請李秀才一會,便在前方柳泉居。” 京師中向有三居八樓之說,三居說的是柳泉居、三合居、仙露居。此三家酒樓前明時便是權貴流連之所,到了這大順更是如此。那八樓則不同,乃是大順開國后陸續開設的,其中魯菜居多,只三家經營湘菜、川菜、淮揚菜。 簾櫳挑開,李惟儉連忙朝那侍衛拱手道“勞煩帶路。” “好說。”侍衛拱手回了,轉身引路。 吳海平趕著馬車跟著那侍衛,行不過一陣便到得一處四層酒樓前。馬車停好,李惟儉下得車來,便見樓前有一古柳,柳下有一水井。 那侍衛湊趣道“李秀才不知,這柳泉居便是以一柳一井命名,傳聞前明嚴嵩曾在此處向主人家討酒,主人家以酒水換了一副字——”他抬手一指“如今這額匾據說便是嚴嵩留下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