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迎春靦腆,惜春冷口冷心,探春則渾身都泛著火熱,進得暖隔里就笑著招呼“儉四哥,我們來瞧你了!” 李紈板著臉訓斥道“多大的人了,還這般不愛惜自己身子骨。淋了水便是尋不見合適的衣裳,好歹烤干了再走。這下子可好,生生將自己折騰病了。昨兒來瞧了你兩回,都昏睡著。好歹今兒算是醒過來了,不然我都要再去外間尋太醫了。” 她瞥見李惟儉面上的布帕子,蹙眉奇道“怎么還堵了口鼻,這還能喘過來氣兒?” 李惟儉笑著拱手做禮,說道“勞大姐姐與三位妹妹擔憂了,前兒我的確有些莽撞,以后不會了?!? 他指了指面上布帕子,說道“病從口入,我遮掩一下,免得過了病氣?!? 丫鬟忙活著又新搬來繡墩,李紈病三春挨著床邊落座了,李紈與探春便你一言我一句的,與李惟儉說將起來。 丫鬟、婆子留在了廳堂里。迎春的大丫鬟司棋只在方才簾櫳挑開時朝暖閣里瞥了一眼,卻只瞧了個大概,不曾瞧見李惟儉面容。 刻下司棋心中復雜難明,說不清其中滋味。 自那日求了儉四爺,又過得兩日,表弟父母總算得了準話兒,使了銀錢探望了一遭表弟潘又安。 轉頭回來,姨母便說表弟只在頭一日過堂時挨了二十板子,其后便丟在獄神廟里不管不問的。第二日又有牢子過來遞話兒,囑咐潘又安不可胡亂攀咬,否則衙門能留得,賈家也留不得。 潘又安受了驚嚇,頓時便病了。綿延到今日,竟只剩下了一把骨頭??刹徽撊绾危么踹@命算是保住了。 這兩日聽府中消息,大老爺、老爺、東府珍大爺連番商議,只怕那案子便要被壓下了。且不說來日潘又安如何判,老太太早有話兒傳出,說這般背主的奴才賈府是留不得的。 司棋與潘又安情思方起,便被這晴天霹靂給打破了——她總不能做了逃奴,隨著潘又安流放幾千里,或是一道被打發到遼東的莊子上吧? 到得今日,司棋心思已定,想著她與表弟怕是有緣無分了,便漸漸掐死了這念想。如今又見李惟儉,司棋忽而想起那雙清亮的眸子來。 想著,儉四爺這般磊落的男兒,才是能讓姑娘家托付終生的人啊。因是她便動了心思,既然如此,何不做了紅娘,為二姑娘迎春與儉四爺牽牽線,來日做了陪嫁丫鬟,這樣此生也就算是圓滿了。 思量一番,司棋越想越對勁兒,不由得暗自盤算了起來。 二姑娘與儉四爺年歲相當,儉四爺又是個和善的,這倒真真兒是一樁好姻緣。司棋暗暗拿定心思,回頭兒去尋了外祖母王善保家的商量一番。 便是不沖著二姑娘,只沖著她這個外孫女,王善保家的也總要往邢夫人面前遞遞話兒。 司棋胡亂思忖了半晌,過了一會子,李紈便領著三春告辭。司棋隨在二姑娘迎春身旁,出小院兒過東角門便到了三間小抱夏。 探春扯著惜春嘖嘖有聲地探討著方才李惟儉說起的過往,二姑娘迎春則嫻靜地獨自在一旁坐了。 司棋眼見得空,連忙悄然湊過去,低聲道“二姑娘,方才怎么沒跟儉四爺多說兩句話?” 少女情懷總是詩,迎春心中本就有那么一點心思,聞言面上就有些發紅,低聲說道“我,我跟儉哥兒說什么?” “說什么都行啊,”司棋觀量著迎春的臉色,試探著說道“說來二姑娘與儉四爺年歲相當,儉四爺又是個有出息的,也算是門當戶對呢?!? “別,別胡說,再胡說……我……”迎春被戳破心事,面上愈發漲紅,說起話來顛三倒四的,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 司棋察言觀色,哪里還不知此事有門?當即心中有了譜兒,因是笑道“我不過湊趣說一嘴,二姑娘怎么還急了?要我說,儉四爺這般人物,待來日金榜題名,說不得有多少人家要榜下捉婿呢。二姑娘若是錯過了,也是怪可惜了的?!? 迎春忽而患得患失起來,卻沒勇氣去爭取。思忖半晌,無奈嘆息一聲,尋了太上感應篇胡亂翻看。她雙手捧了,卻是半晌不曾翻動書頁,心思也不知飄去了何方。 暗中觀量著的司棋心中更為得意,心道這豈不是八字有了一撇? …………………………………… 卻說東北上小院正房里,李紈領著三春一走,這原本擠擠擦擦的正房里忽而就顯得空蕩蕩的。 打小兒練武的就是不一樣,琇瑩只睡了兩個時辰就精神奕奕,起來得了李惟儉吩咐,又弄來好大一堆蒜頭,刻下正忙著搗蒜。 香菱在外間幫著剝蒜,紅玉則在暖隔里陪著李惟儉。 將一盞溫熱的雪梨湯遞送過去,紅玉就道“四爺,你方才怎么一直盯著寶二爺的玉瞧?可把寶二爺瞧了個不自在?!? “嗯?嗯……這不是好奇嘛?!崩钗﹥€卻沒說實話。實則他方才想著搶走那通靈寶玉,再丟進六一泥煉丹爐里煉上個七七四十九日,也不知能不能煉成仙丹……(注一)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