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就只是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把自己的肩膀給她靠,默默地陪伴著她。 長明燈下。 她漂亮的小臉蒼白得如同冷月,毛茸茸的大眼睛沉痛如水,長長的睫毛垂著,像瀕死的蝴蝶耷拉下翅膀。 她憔悴得沒個人樣,犟犟地跪在外婆的棺材前,一動不動。 瘦瘦薄薄的身子在橘色光影里,形銷骨立。 這幾天,他比任何時候都要心疼她。 以至于很多年后,顧北弦都忘不了這個畫面,想起來,心就一揪一揪的。 院子里。 一個嘴比較損的本家親戚,湊過來對蘇佩蘭說:“你女婿腿腳這不是挺好的嘛,之前聽說是殘疾,只能坐輪椅?” 蘇佩蘭知道她們背后都笑話她,為了錢,把閨女賣給一個殘廢。 她掀起紅腫的眼皮,斜了那個親戚一眼,“我女婿那只是受傷,暫時坐輪椅,腿一年前早就好了。” 親戚撇了撇嘴,“是嗎?那好得還挺快。” “當然,我女婿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 親戚笑了笑,陰陽怪氣地說:“聽說你親家很有錢,小婳在他們家會不會受氣啊?咱們這種小門小戶的家庭,跟人家那種大家庭不能比的。” 蘇佩蘭一個冷眼飛過去,“沒有的事,他們家人可尊重我閨女了。 親戚咂咂嘴,“那你親家怎么沒來人?打心眼里還是瞧不起咱們的,高枝兒不好攀啊。” “人沒來,禮錢到了,親家奶奶和親家母每人往我卡里打了二十萬。我女婿對我閨女好得不得了,這幾天他白天黑夜一直守著她,眼都不合一下。這種程度,你家女婿沒錢也做不到吧?” 蘇佩蘭向來快人快語,有仇能當場報的,絕對不留著過夜。 那親戚是她一個堂姐,從小就嫉妒她比自己優秀。 本來想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埋汰她一頓的,結果討了個沒趣,嘖嘖幾聲黑著臉走了。 三天后。 要把外婆的遺體拉去火化。 天剛蒙蒙亮,顧北弦端來碗,讓蘇婳吃飯。 她哪有心情吃飯啊,但是老家習俗講究,火化前子孫不能空著肚子。 蘇婳草草扒了兩口。 靈車來了,顧北弦的手下和幾個本家親戚把外婆抬上靈車。 蘇佩蘭和幾個本家親戚大娘嬸子,大聲啼哭不止。 蘇婳淚流滿面地站在靈車旁,站在離外婆最近的地方。 她在心里悄悄地說:外婆,你不要怕啊,我在。 習俗是逝者家人扶著靈車出門,車后的隊伍頗為壯觀,除了親戚村鄰,還有外婆的學生。 靈車緩緩啟動。 蘇婳抓著靈車的把手淚流滿面,一直跟著靈車出了村子。 靈車駛向馬路,開始加速,她伸出去的手離冰涼的車門越來越遠。 天好像塌了一樣。 她難過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拼命地伸著手,跑著去追靈車。 顧北弦怕她出危險,急忙攔住她。 蘇婳哭得渾身發軟,倒下。 顧北弦把她扶起來,像抱小孩子那樣緊緊地抱在懷里。 她走不了,就伸手去夠,手也觸碰不到,靈車離她越來越遠。 她看著漸漸消失不見的靈車,哭到發不出聲音。 回家的路上,在路邊吐了又吐。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