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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父關(guān)毅“性至孝”，也能耕讀傳家。

    可惜自關(guān)審所處的安帝時起，后戚秉政，宦官擅權(quán)，朝政日益昏暗，關(guān)審、關(guān)毅都沒有得到出仕機會。

    關(guān)審為孫子起名為羽，字長生。

    名和字均有來歷。《楚辭·遠游》提到“仍羽人於丹丘兮，留不死之舊鄉(xiāng)”，羽人就是仙人的意思，仙人自然可以“長生”不死。

    “長生”也是對健康、平安的期許。

    因為健康地活下去，并不容易。

    關(guān)羽自幼就有挨餓的經(jīng)歷。

    七歲時，“司隸、豫州饑，死者什四五，至有滅戶者。”那一年關(guān)羽差點沒挺過去。

    十二歲時，“大疫”。瘟疫遍及八州，疫情嚴重的郡縣“十室九空”。

    十四歲時，又有“大疫”。

    十六歲時，“郡、國七大水”，“弘農(nóng)、三輔螟”。

    十八歲時，“大旱，七州蝗”。關(guān)母去世。

    二十歲，“大疫”。關(guān)毅去世。

    今年，關(guān)羽二十三歲，先是二月“大疫”，然后四月“大旱”。

    能夠健康地活到現(xiàn)在，已是運氣上佳。

    這是在河?xùn)|，屬于內(nèi)郡。

    河?xùn)|北邊挨著的西河、太原、上黨三郡，屬于并州，除了遭受同樣的天災(zāi)外，還有兵禍。

    二十多年前檀石槐一統(tǒng)鮮卑諸部，此后每年都寇掠幽并二州。邊郡百姓深受其害，很多人早早送了性命，倒是不用再品嘗疾病、饑餓的痛苦。

    關(guān)羽心中很是困惑：北擊匈奴、貫通西域、封狼居胥、燕然勒石的煌煌大漢，怎么會落入這個田地？

    士人都說是閹賊弄權(quán)、蒙蔽天子所致。

    地方上那些田連阡陌、家財萬貫的大姓、豪強，在閹宦掌權(quán)之前，就橫行鄉(xiāng)里、魚肉百姓，又該怎么說呢？

    被欺壓的永遠都是黔首黎民。

    渾渾噩噩，欲哭無淚，求告無門，在痛苦和呻吟中死去，不知道該怨誰。

    怨老天？還是怨自己的命運？

    或者該怨這大漢朝廷？各級官吏？

    仇恨從不曾消減，憤怒一直在累積，宛如地下的烈火，想要找個出口噴涌，又如這天空陰云中的雷霆，在醞釀，在翻騰。

    陰沉的天空突然大亮，閃電劃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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