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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謹是個謹慎的人，他喜歡在事前收集相關的一切信息，以輔助他做出判斷。當然，身為一個沒有受過諜報信息化訓練的普通人，加之這一次的行動本身就是兩個老男人心血來潮的私人行動，所以他所獲得的信息有一大部分來自于旅游攻略。

    楊謹，把旅游攻略看得很仔細，很認真，關鍵信息甚至背誦如流。

    根據(jù)旅游攻略，日本在接待外國游客的時候總體上來說顯示出一種淡定、雅致的風味。不管游客來不來，日本業(yè)界看上去總是有種寵辱不驚的超然。可是當楊謹和潮叔走出大阪機場，準備開始自己的間諜之旅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副截然不同的場面。

    “大阪城大阪城，大阪城免費接送！豐臣秀吉古跡，值得一看！”

    “金閣寺、金閣寺便宜啦金閣寺！聰明的一休原版場景，金碧輝煌包金古寺，能看能摸能上閣樓！”

    “心齋橋心齋橋！大阪最大購物中心，藥妝美妝各色工藝品級化妝品，統(tǒng)統(tǒng)五折！”

    “圣誕節(jié)大促！圣誕節(jié)大促！-66%，-77%，-88%，-99%，還有免費喜加一！GTA、巫師、黑暗之魂等大作史低乘史低，還在等什么？steam剁手節(jié)瘋狂開啟！”

    “雙12不散場，購物節(jié)再延長！從現(xiàn)在起一直到12月31日，淘寶海外購打折再續(xù)力，優(yōu)惠享不停！”

    吵嚷、熱鬧，又帶著生意難做的恐慌和歇斯底里。各種語言都有，宣傳用的精美條幅擺滿了接機大廳。南腔北調(diào)的吆喝中，熱鬧的接機大廳與前面冷清的國際航線形成了鮮明對比。這些旅游業(yè)從業(yè)者仿佛池塘即將干涸時掙扎求存的魚，使出渾身解數(shù)想要再爭一點氣數(shù)。只可惜，滾滾大勢之下，這些掙扎如同螳臂當車一般可笑又悲哀。

    日本引以為豪的服務業(yè)，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嚴冬。

    不過——

    “他們的中文怎么這么好？”楊謹對此感到無比疑惑。

    潮叔沒有反應，他不清楚，也不在乎，他不認為這件事和這次的行動有什么關系。這個生鐵一樣的戰(zhàn)士有自己的行動規(guī)律，他擅長的是閱讀任務說明，提取關鍵信息，然后直搗黃龍摧枯拉朽，而任務之外的一切都和他毫無關聯(lián)。

    但楊謹?shù)男袆幽Ｊ絽s與他不同，他喜歡收集各種信息，從多個側(cè)面多個角度去了解周遭的情況，分析并弄清某些更內(nèi)在的規(guī)律。可以說，楊奇能夠?qū)W會內(nèi)家拳，少不了從楊謹這里遺傳下來的這種內(nèi)在特質(zhì)。所以楊謹走過去開始和那些旅游從業(yè)者親切的交談，在老楊老師那一身溫存寬厚的氣質(zhì)輻射下，拉游客的導游簡直知無不言。

    一個微胖的四十來歲老姐們操著一口純正的京片子：“嗨，讓您看出來了，我們根本就不是日本人，其實這些賺吆喝的都是中國人。有的是在這邊定居工作的，還有一些是留學生。這不是前一陣子上海出事兒了么，有一些人心急火燎的回家去了，還有一些不想回去、不敢回去、或者回不去的，就留了下來。”

    楊謹好奇道：“留在這里安全嗎？”

    “原本還行，治安環(huán)境再怎樣也比美國強。您也知道，上海那事兒……太嚇人了。我要是回了北京，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完蛋了。而且跟親戚朋友們聊天時我算是看出來了，現(xiàn)在好多人都嚇破了膽兒，心尖兒上全都繃著呢。一旦再有點兒什么動靜，這根弦兒要是斷了，后果不堪設想。所以思來想去，我也不回去了。千好萬好，沒有自己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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