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往前走一段路,連民房都沒有幾間,視野之中便全都是田野了。 清源曉海跟在冬雪硯春的身后,她的百褶裙隨著每走一步就隨風翻飛,對街追跑的小孩子傳來的打鬧聲分外刺耳。 她纖細的背影,就像會津若松的景色烙印在自己的眼眸中。 自己經常和她在大半夜溜出家門出散步,那時的會津若松萬籟俱寂,處處流露著和平與寧靜。 而現在,守望在稻田里的稻草人變得越來越丑,身上的衣服是當年的舊衣服,它如同一個小怪獸一般持續污染著這里。 這讓清源曉海感到極其不可思議,也讓人心煩意亂。 “硯春?”他喊道。 想安慰的話浮現在腦海,但她先前的憤怒和羞愧都是發自內心,讓話語轉瞬間消失不見。 清源曉海沒法簡簡單單地安慰她說「沒事的」。 “曉海,你是要問我怎么了嗎?”冬雪硯春停下腳步,語氣很是不安。 “誒——?” 清源曉海不由得望向冬雪硯春,從她黑發的縫隙中,能看見耳朵都紅的像要滴出血。 令人窒息的沉默降臨了,街道邊,風吹枝葉的嘩嘩聲此刻聽起來莫名寂寥。 冬雪硯春的胸部微微起伏,凝望過來的視線是那么的直率,輕柔搖曳的劉海,在她的睫毛上肆意騷動。 “我爸把全部的錢都投資了福島縣里的一個礦山,但最后賠了,還欠了不少外債,我媽其實也很為難,把能借的親戚都借了個遍,但還是不足以補上欠款。” “......所以她才想來找我的嗎。” 冬雪硯春兩側的腮幫微微鼓起,點了點頭。 “曉海你怎么想?”她又突然問話,眼中是夾雜著些許懇求的目光。 清源曉海凝望著她的眼神,視線瞄到柏油路的中央,那里白線等距地畫在空無一物的地面上。 片刻過后,他回答說: “其實無論怪罪于誰,都無法說服自己,也無法拯救自己,因為沒人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但是,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最后那句顯得是多余的,但大抵是清源曉海為了用來掩飾尷尬的手段。 冬雪硯春默不作聲地點點頭,為了隱藏朦上一層霧氣的視線,她悄悄摁住眼頭,不知怎地,喉嚨好熱。 “我要賺大錢。”她輕聲說道,聲音卻不受控制地顫抖。 清源曉海察覺到她的異狀,往前靠近,指尖溫柔地輕撫著她額頭的零碎劉海。 “抱歉。” 明明不需要道歉的,明明不是他的錯。 “但我不知道做什么。”冬雪硯春的舌頭仿佛麻痹,眼眶里水氣氤氳。 “慢慢想嘛。” “我都十五了。” 看著她這幅模樣,清源曉海覺得好心疼,直接輕輕抱住她的頭靠在胸膛說: “硯春是個好孩子。” “才、才沒有。” “那是壞孩子?” “也、也不是。” 伯勞在樹枝唧唧鳴叫,陽光照亮她的側臉,清源曉海的掌心隔著衣服,輕輕地放在她的背部。 冬雪硯春把臉埋進他的胸膛,每當聞到他身上的氣息,心中空虛的部分都會得到填補,她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那種里里外外被填滿的感覺。 就像煲了很久的醇厚湯汁,滑入胃里的瞬間,就會像溫和的光一樣,往全身照耀開來。 每當這時,現實的詭異天秤就會暫停它那不盡人意的搖擺,宛如時間定格般戛然而止地穩定下來。 “曉海。” “怎么了?” “發霉的米和腐爛變色的蔬菜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暖烘烘的湯,如果行的話飯后最好給我來一根冰淇淋,我的要求很高嗎?” 冬雪硯春的聲線繃得死緊,清源曉海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氣輕聲說一句「可以的,什么都可以」。 她身上的氣味甜膩,就像掉進了一瓶蜂蜜蠱里。 兩人站在原地擁抱了近乎兩分鐘,一直等到逐漸上升的體溫令人不適后,冬雪硯春才主動離開他的懷抱。 “曉海,我一直相信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只要發生了一件壞事,那必定會跟著發生一件好事。” 她的語氣極為真摯,絢爛的陽光為她的側臉染上幾分紅暈,裙下底下的柔嫩大腿,漆黑如墨的影子在肌膚上一寸寸擴大, “現在你回來了,對我來說就是天大的好事。” 清源曉海看著她低眉斂眼,自己的心臟頓時撲通撲通跳的飛快,今天大概是別想好好上課了。 “天氣好熱,現在能不能不要說這些啊,我的小心臟被你弄的快要炸了。” “對不住啦,但是少女情到深處。” “又來,也不反省下。” “我的憐愛美不也別有一番風味嗎。” “明明是哭鼻子,說憐愛美還怪好笑的。” “嘁~~你不也心動了嘛?”她的唇瓣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但指尖卻無所歸依地抓住裙子下擺。 清源曉海不解地笑了笑,但仔細想想,如今的兩人,恰好適合過于浮夸的詞匯。 “要和我牽手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