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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何良燾說自己是仁和縣人，這種可能性就更大了。所以林海試探性地問了一下，果然就詐出了何良燾的身世，看來他在做書童時和婢女私通之事多半也不是空穴來風(fēng)。

    “聽聞何先生精通西洋炮學(xué)，林某這里有一本兵書，還請何先生幫忙看看，里頭所載內(nèi)容是否靠得住。”林海說著就拿出了從何汝賓那里抄來的《西洋火攻圖說》。

    何良燾稍稍定下心神，拿過兵書粗粗一翻，忽然破口大罵道：“好個孫學(xué)詩，我讓他把我的兵書帶去京師流布，他倒好，竟自己抄出一本兵書來。”

    林海聞言道：“何先生認(rèn)得這個孫學(xué)詩？”

    “如何不認(rèn)得，他和我一樣，當(dāng)年都是李家的書童。”何良燾見林海知道自己的身世，干脆也就不再隱瞞了，原來幾年前李之藻派孫學(xué)詩去濠鏡買炮，結(jié)果碰到了何良燾，這才有了他說的抄書之事。

    “那署名在孫學(xué)詩前頭的張燾又是什么人？”林海接著又問道。

    “他是禮部右侍郎徐公諱光啟的門人，和孫學(xué)詩一起來濠鏡買炮時的主事人，當(dāng)年還是個守備，如今不知官居何職了。”何良燾不無羨慕地說道。

    他這次回鄉(xiāng)，就是想憑借自身的本事，看能不能混個武職。不過從后來的情況看，應(yīng)該是未能如愿，最終也只是在崇禎八年左右混了個白身幕僚。

    “原來是徐侍郎的門人。”林海忽然想起吳橋兵變時，山東有個副總兵就叫張燾，和孫元化一樣都是徐光啟的門人出身，看來就是此人無疑了。

    至此，大明的西洋炮學(xué)源流已經(jīng)真相大白，何汝賓和孫元化都是抄的《西洋火攻圖說》，后者則是抄的《祝融佐理》。后世學(xué)者的推測基本是正確的，大明西洋炮學(xué)的祖師爺就是眼前的何良燾。

    “何先生，明人不說暗話，林某今日請先生來此，就是想讓你留在東番，幫林某鑄炮。”林海干脆向何良燾挑明了來意。

    何良燾也很干脆，直接拒絕道：“在下多謝林千戶好意，但實在是歸鄉(xiāng)心切，無意在此久留。”

    林海笑道：“如果林某沒記錯的話，何先生就算是回到家鄉(xiāng)，也一樣是無家可歸。既是如此，又何必回去？”

    何良燾傲然道：“如今天下板蕩，正是男兒建功立業(yè)之時，就連徐侍郎這樣的三品大員都派人來濠鏡買炮，我不信我一身本事，朝堂諸公會無人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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