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雨可能快要停了。 斑斑點點的陽光落過厚厚的云層,照在了田間的小路上。幾條田園犬正在鄉野間覓食,近些日子來,它們每次走到靠近村鎮李姓老房子的位置,就忍不住發出幾聲吠叫,然后慌慌張張地逃走。 遠道而來的車輛里也有狗。這些狗的腦袋上帶著具有增強現實(ar)功能的全覆蓋頭盔,它們在車內一邊吐舌,一邊不安地小聲嘶鳴。 坐在前排的著黑服的士兵比了個手勢,軍犬惶恐地閉上了嘴。 車里的人斜眼望向了農房的二樓。 農房的二樓,李明都還琢磨那段通訊軟件上發來的“打招呼”的話。這短短一段話,他看了可能有五分鐘,也可能有十分鐘,對面沒有傳來更多的話,好像在等待他的回應。他緊了緊大衣,戴上帽子,起身離開電腦,走向了窗邊。 窗外的雨已經很小了。遠處的天空好像即將放晴,夏日里,零落的花草發著一種淡淡的香。 宅子的四周沒有人,他就往更遠處望去,果然就看到了幾輛重的越野車。他正尋思著更遠的地方會不會有更多的人與車,最前面的越野車里走出個鮮花似的女孩來。 這女孩穿著一身巡員似的正裝,烏黑的頭發剪短到只在耳朵的附近,勻稱的五官便不被遮擋地全部顯露出來了。她的眉宇間透著一種干凈的英氣,亮晶晶的大眼睛邊上,是長長的睫毛。 那時,她就站在車邊,短袖下赤裸的白胳膊往二樓的方向揮了揮,好像喊了什么,然后就沖著他露著整齊的牙齒微笑了。 李明都頓了頓,知道他們是沖著自己來的。 他轉身進屋,果然看到“陌生人”又發了臨時消息來: “我們能和你見見面、聊聊天嗎?要是你害怕的話,我們就在這軟件上聊聊也成?!? 李明都心想你們不如直接走掉,但他也知道不定型的體質雖然神奇,但在無處不在的手機、攝像頭、衛星的監視下,在可能的冷兵器或者熱兵器的威脅下,他是不可能逃避的。 他沉默地想了一會兒,接受了陌生人的好友請求。 陌生人發過來一個笑臉。 他回復:來屋子里聊吧。你們人多嗎? 陌生人說:沒別人。其他人都在外面等著,我就一個人過來。 她又發了一個笑臉。 隨后,外面的女人小聲地對車里的士兵吩咐了幾句,車里的士兵給數公里外的臨時指揮部打了個招呼,原本預定這時起飛的武裝直升機全部停在原地不動了。 李明都把電腦關了,走到樓下。 椅子和桌子都蒙著一層灰塵。他拿布稍擦了擦,坐在長椅的一端,然后就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門外,年輕的女人一邊往這兒跑,一邊雙手橫在空中,似是在遮擋那些小小的稀疏的雨點。她剛剛進門,就又沖著年輕人沉靜地微笑了。 連綿數天的大雨總算要盡了,但灰色的云朵仍然戀戀不舍在天空勾連與徘徊。爽朗的微風在田野間吹來,輕輕地托起了她的發梢。 她還沒有說話,李明都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像我這樣的人,很多嗎?” 她也不惱,只搖了搖頭,用一種溫柔沉靜的聲音說道: “如果是說……某種身體上的異變的話,你還是我知道的第一個這樣的人?!? 隨后,李明都才緩緩地問道: “你們是怎么知道我的?” 她說: “你在小區里的房子發了臭味,鄰居報了你失蹤,然后我們巡署里的同志就關注到你啦!之后,我們心想你現在恐怕會有些不真實但奇妙的想象,就趕忙想要和你交流交流,告訴你,其實一切都沒事的?!? 李明都對這種口吻有抵觸。他反問道: “沒事的?你又是什么意思,你是說我現在身上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一些小事,其實我根本不用害怕,什么都不用做就好了嗎?假如真的沒事,你們又為什么要來找我?” 她頓了頓,眼神更加溫和,她說: “抱歉……我現在還不知道你身上發生的變化是什么……如果你很厭棄這種變化的話……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對你說……但是,假如你愿意的話,我愿意與你分擔你所遭遇的一切的事情,不管未來會變得怎么樣。你要相信,你在這里,是受到某種庇護的,這種庇護會一直伴隨著你,絕對不會拋棄你的。因為你也是……我們的人呀,是不是?” 李明都心生無明的怒火,剛想要更加尖利地反駁,但他陡然想起了不定型世界里的梔子,心里一軟,嘴上一松: “我該怎么稱呼你?” 她自我介紹道她姓謝,叫做謝時晴。 李明都點了點頭,說: “至于我的名字和以前的事情,我想我的檔案都有,你們應該都清楚吧?!? 時晴走向前來,坐在長椅的另一端,她轉過頭來,認真地凝視這用帽子和口罩遮掩自己的人,她的手靠在自己的下巴上,她說: “我是匆匆忙忙被叫過來的,原本還在家里休假睡大覺。上司說虞東出了一件巡署不管的事情,就把我從床里叫起來,坐個火車來見你啦,我還真沒看過你的檔案……我也不喜歡看那東西,也就仍不知道你的名字……要不,你給我說說唄。” “我姓李,江城人,叫做李明都。” 他說完。 就這么點簡單的話,時晴又露出笑容來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