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你干嘛去?”路明非看著他筆挺的背影問。 楊聞念背著身擺擺手,腳步并沒有停下來,“你和楚子航今晚要坐飛機回芝加哥過小學期,我上學期沒有掛科,不需要小學期回去補考,不和你們一路。” “楚子航會開車來接你的,我就先走了。” 他已經推開了門,站在門口。外面大雨如注,有侍者抓著雨傘遞過去。 “等等!” 路明非跑到門口,他駝著背,腰也不直,有些彷徨。他看了旁邊守在門口的人一眼,年輕帥氣的侍者立刻躬身離開,仿佛此時的路明非是個地位尊崇的貴族。 而停下腳步的楊聞念則不同,他踏在臺階上,雙腳一高一低,但身形依舊筆直如松,神情冷淡而堅定。屋檐上的雨滴落下砸在他手中的黑傘上,炸成水花飛射,這一瞬間你會覺得那不是傘,而是一把劍,被一個遠比劍要鋒利筆直的人握著。 劍客漆黑的雙瞳中映出貴族少爺那佝僂的身影,連頭都有些抬不起來。 等到餐廳侍者的腳步聲再也聽不到的時候,路明非低聲問,“為什么你的背總是那么直?那天在楚子航的夢境里看到奧丁的時候也是,即使面對神明你也沒有彎下腰。” “‘人’這個字怎么寫?”楊聞念用手里的黑傘蹭著雨水在大理石地板上寫出一個大大的‘人’字來,“一撇一捺是為人,就像‘一撇’是被‘一捺’撐起來的一樣,人是被什么東西撐起來的。” “在生理學上說,撐起來人的是骨頭。所以骨頭一定不能彎曲,人一定要站的筆直,人一定要做人事。” “不做人事的人,在我眼里就都該死。你也一樣,我也一樣。” 他轉過身,撐開傘,大步走進了傾盆的雨幕里,腰背一如既往地筆直。 “喂!”路明非又喊。 “你覺得,權與力是什么?”他的聲音有些薄涼,像是站在破碎王座前的儲君對攻入皇宮那位雙眼淡泊的將軍的質問。 “是王座,是墳墓,是夢魘。” 楊聞念的聲音透過大雨傳了過來,像一根針狠狠地扎在路明非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