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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怎么了？”

    “那天路明非是不是很高興？”

    “好像是?！?

    轉(zhuǎn)過身，楊聞念坐到了天臺邊上，腿懸在空中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那天他父母給他寫了一封信，傳真打印，連筆跡都沒有，只能從署名上看出是他父母寄來的。但是他還是很高興，高興了好幾天?！?

    “昂熱送他走的時候，和他說‘每個人都是存在于別人的眼睛里的，一直有人在關(guān)注你啊’。”

    諾諾坐到楊聞念身邊，側(cè)過身，兩條長腿鋪在天臺上，面對著楊聞念，“這句話很鼓舞人啊，我覺得沒什么問題。”

    “但是路明非這個人有問題?！睏盥勀畈[起眼，看著黑漆漆的夜空幽幽地說，“當(dāng)有人關(guān)注他的時候，他會高興，會激動，會有那么一點點動力。但是當(dāng)沒人關(guān)注他的時候，他就只會躺在地上打滾，從左邊滾到右邊，但就是不往前滾?！?

    “仿佛他的存在、只存在于別人的眼睛里。當(dāng)沒人關(guān)注他的時候，或者說沒人讓他意識到他正在被關(guān)注的時候，他就會迷茫、就會停滯不前?！?

    “路明非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而是為了生命中那些許的光亮，那偶爾睜開、并注視著他的眼睛而活。”

    “沒有光照亮、沒有眼睛注視他的的時候，他就找不到自己了?！?

    諾諾試著辯解，“那是因為他從小的經(jīng)歷……”

    “但是卡塞爾之門已經(jīng)為他打開了啊。門后是鮮花的大道，每個人都為他鼓掌。在這里他是主角，可當(dāng)了主角他仍然找不到自己，仿佛自己走丟在了18歲之前的日子里。”

    諾諾語噎。他知道路明非在來到卡塞爾之前是什么樣子的，所以她清楚，楊聞念說的沒錯，路明非走丟在了18歲之前。

    無論在卡塞爾學(xué)院里他多么風(fēng)光，在他自己眼里，他都是那個衰小孩。

    衰小孩是沒有未來的，因為他們被過去抓住了，像是在游泳的時候被水鬼抓住腳、一點點地溺進水里。

    漸漸地，連掙扎都沒有了。

    天臺頂重歸安靜，過了半晌，楊聞念忽然問，“你為什么要替他辯解呢？”

    “為什么？沒有為什么?！敝Z諾拒絕回答。

    “因為你和他一樣。你也走丟在了18歲以前，或者16歲以前，或者十幾歲以前，具體什么年紀只有你自己知道?！睏盥勀钐嫠卮鹆?，“你不是為他辯解，你是在為那個和路明非一樣、迷失了的自己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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