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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定見對李贄說道:“先生,那就是延真觀了,今日來聽講的學生都已在觀中等候?!?br>
李贄看著道觀,突然對楊定見說道:“遠遠望去倒像是我剛到芝佛寺那天所見……”
楊定見一下默然。
李贄卻是自嘲笑起來:“我性本柔順,學貴忍辱,人家來殺我,我就去挨刀,人家來打我,我就去挨拳,人家來罵我,我就去挨訓,只知進就,不知退去,本以為堂堂正正公道自在人心,怎么會落到今日地步?”
“先生……”楊定見幾乎流淚,因為世上沒有幾人能理解此時李贄的委屈。
李贄離開湖北不久太監(jiān)陳奉就造出了湖廣民變。
而在這場風波中,驅(qū)趕李贄的馮應京卻是湖廣少數(shù)敢于直接和陳奉對抗的官員。
此時馮應京已經(jīng)被陳奉誣陷抓入錦衣衛(wèi)治罪,受盡刑罰也不愿屈服,清名揚于天下。
馮應京并非壞人,他驅(qū)趕李贄時自以為是在保衛(wèi)名教。
而被他驅(qū)趕的李贄明明與民變無關(guān),卻是無端又添一條罪名。
連湖廣普通百姓都覺得既然馮應京是好官那么被他驅(qū)趕的李贄就一定是個罪大惡極之徒,對他大加辱罵,根本不會去了解李贄其實只是個寫文章的老頭而已。
李贄百口莫辯,他并沒有做什么錯事,但是卻被全天下不容。
回想這幾十年,每一個收留他的朋友都備受指責,每一次他想離去,卻到哪里都是人人喊打。
他七十多歲的人了,還是孑然一身,居無定所,想要到寺院養(yǎng)老送終,不想?yún)s害得整個寺院的僧人都流離失所,古剎付之一炬。
李贄年輕的時候哪怕被天下斥責也不以為意,那時他只覺得自己說的都是真正道理,是別人罵不倒的。
可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堅持幾十年了,所獲得的罵名只有越來越重。
經(jīng)過芝佛寺之事,李贄終于生出離去之心。
楊定見連忙勸說師父:“世人誤解不知先生之心,但只要和先生相談過的,便知先生之光明磊落?!?br>
李贄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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