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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之邵站在負責保護他的甲士身后,手指眾人連聲呼喝,只言“不可能”。
秦觀上前喝道道:“程懿叔,汝程氏一門與蘇公仇怨本為尋常,只爾等此番使惡毒手段害我等,端的是不當人子也!汝豈不自慚羞愧乎?”
程之邵聞言,卻是面露譏諷之色,冷然道:“秦少游,老夫只道汝聰敏過人,不想卻是如此迂腐不堪!果然爾等蘇門子弟只合做得低吟淺唱的浪蕩文賊,于宦海仕途難為一物也!”
程之邵這話卻是有些緣故。
以蘇軾的烏臺詩案為節點,因為蘇軾在政治斗爭中的不成熟和過于天真,在過去的二十年里的大部分時候,反對蘇軾基本上就是大宋朝堂上的一種政治正確。
可以說但凡反對且抨擊蘇軾的官員,在官途上大都會得到一定的優待,此種狀況尤以紹圣年間為最。
而程氏因蘇八娘之死與蘇軾一家反目后,更是在官場上高舉“反蘇”大旗,可謂吃盡了蘇軾身上的反向紅利。
當然,作為程蘇反目的當事人的程之才數年前因故與蘇軾和解,而程之邵卻不然,他的功名心更強,且能力出眾,自然也不肯放棄“反對蘇軾”這桿大旗。
當然,所謂的“反對蘇軾”只是政治立場,屬于站隊問題,真正重要的還是做事,至少在哲宗時代乃至更往前的時候如此。
程之邵參與抓捕迫害蘇門子弟,這屬于既站了隊,又立了功,還幫了自家子弟遮掩些腌臜,簡直一舉三得。
便只前兩得,程之邵覺得秦觀等人久在官場,理當有所體會才是。
可看秦觀那副蠢萌的樣子,不知怎的程之邵竟有種忿怒不平的感覺。
他冷笑著喝道:“秦少游,還有蘇門一干奸類!汝等可知,此地乃熙河大營本寨,西北軍機重地,汝等無名枉入,刺探機密,莫不是里通外國,勾連番邦,陰謀顛覆大宋皇統?!”
陳師道最是性狹,怒聲道:“丑類休得顛倒黑白,攀污我等!程之邵!若非汝等陰使詭計強掠我等,我等又怎會淪落至此!”
程之邵卻一臉不屑的說道:“陳履常,老夫身為熙河路都轉運使兼勾當軍事,官家親擢顯謨閣待制,堂堂一方帥臣,身負軍國重事,如何強掠的爾等鼠輩?!爾這話說的出口,天下何人能信耶?”
張耒怒道:“程懿叔,吾未嘗見過爾這般厚顏無恥之人也!”
一眾人等紛紛喝罵程之邵,而程之邵卻只冷笑以對。
這廝如此好整以暇,面對蘇門八賢的指責不以為意,卻只因他手掌兵權,麾下百十甲士,足以決斷眾人生死。
正所謂,我為刀俎,人為魚肉,面對些個惡言惡語,視之若風囂犬吠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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