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房中靜謐,沈繡婉的呼吸有些重。 房門是虛掩著的,隱約可以聽見外面長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沈繡婉知道,是其他人在窺聽他們房里的動靜。 二嫂諷刺的聲音在走廊盡頭若隱若現:“喲,她還真有本事把三弟叫回家了!不過,我跟你賭一百大洋,沈繡婉今晚搞不定三弟。” 二哥的聲音隨之響起:“賭就賭!我三弟又不是和尚,沈繡婉長得也不丑,夫妻兩個睡一個被窩怎么了?” “若像你說的那樣簡單,她怎么會守三年活寡?” “……” 沈繡婉垂下頭。 今夜,整座傅公館都在悄悄看著她。 婆母今日在餐桌上的話歷歷在目:“金城是個驕傲的人,你在他跟前不要總是端著架子。你都嫁過來三年了,你大嫂、二嫂都生了,就你肚子還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便是我不說你,你也該著急才是,人生大事都沒有解決,你怎么好意思天天拿本書坐在園子里看?雖說咱們家是新派人家,沒有立姨太太的規矩,但你不生孩子怎么行?放在古代,三年無所出是要休妻的,你要是再不加把勁,我就給金城安排別的姑娘了。” 沈繡婉閉了閉眼。 腦海中,又浮現出媽從老家給她寄來的家書。 媽在信里說,她身子不大好,總惦記遠嫁的她,還說傅金城之所以整天不著家,是因為她嫁過來三年肚子還是沒有動靜,招男人嫌棄。 媽說,女人唯有生下子嗣,才能籠絡住男人、才能在公婆家里站穩腳跟。 媽寄過來的每封家書,都催她趕緊生孩子,還搜羅了許多催生的偏方和中藥寄過來。 沈繡婉剛到燕京的時候,曾經很盼望媽媽的家書。 可現在每每拿到家書,她都覺得燙手。 媽媽和婆母像是兩座大山,密不透風地緊緊壓住她,壓得她幾乎快要無法呼吸,幼時和爺爺在姑蘇山水間泛舟釣魚的恣意生活早已離她遠去,仿佛她長大以后活著的意義,就是給傅金城生個兒子。 她們那一輩,似乎都是這么熬過來的。 所以,便要求下一輩也這么過。 傅公館的妯娌們也以生兒子為榮。 每每聚在一起吃飯,她們都會用故作苦悶卻又暗藏驕傲的口吻,“不經意”地提起自己的孩子有多么頑皮。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