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江湖(9)-《倚馬莫憑欄》
而后,好酒好菜都端了上來。三個人都行了一段路,早已經(jīng)饑腸轆轆了,看見有美酒美味,都顧不得形象,一個個大快朵頤了起來。路清風倒還注意一些形象,只是也不似平時那般斯文儒雅。徐晟和邱子鳳則是完全不顧及形象,恨不得不用竹箸,伸手去撕那牛肉。“這肉好嫩啊。”徐晟說著,就趴倒在了桌上。“這酒好香啊。”邱子鳳說了一句,也跌倒在一旁。“你們怎么了?”路清風拄著桌子站了起來,卻只覺一陣天暈地旋,頭重腳輕,往前一倒,也就不省人事了。
等到三人轉醒過來,只見身前那客棧的地方早已是一片火海。身旁立著一人,正是那為三人甩開的朱山玉。“我們怎么了?為何在這里?”邱子鳳說著,就在身邊摸了起來,師父交給自己的那幅畫丟失了。幸好,畫還在。不僅自己的畫和財物還在,倒還多了許多金銀珠寶,就隨意的在三人身旁擺了一地。
眼前這個情形,實在是太顯而易見了。路清風并沒有像邱子鳳一樣張嘴問出,略微的過了一下腦子,他就朝朱山玉一抱拳說道:“多謝朱兄出手相救。對了朱兄,你是怎么趕上我們的?”朱山玉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邱兄,二位石兄,其實我并沒有喝醉。你們想灌醉我,我又何嘗不知?只不過將計就計,吊在你們身后罷了。”
徐晟和邱子鳳也朝朱山玉抱拳說道:“多謝朱兄相救。”朱山玉問道:“既然我也救了你們一回,我們也算是莫逆之交了。不知道你們要去哪里,能否帶上朱某同行?”路清風面露難色:“朱兄啊,我們早已將朱兄你當做至交好友了。只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兇險萬分,實在是不想朱兄你趟這趟渾水啊。”朱山玉聽路清風這么說,連忙說道:“既然石兄當朱某是個朋友,刀山火海,朱某自當陪諸位一道前行。我們四個人,即使千軍萬馬,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路清風看向邱子鳳和徐晟,希望他們二人能幫忙說說話。沒想到邱子鳳卻說:“能有朱兄同行,真是在下的幸事。不瞞朱兄,在下乃是天狐派的弟子,如今有人冒充我們行事,到處作案,恐怕是要栽贓本派,作為天狐派弟子,勢必要去一查究竟,還我門派清白。”“好,”朱山玉聽了邱子鳳這話,不禁叫起好來:“狐妖案兇險,在下也有過耳聞。只是沒想到是沖著貴派來的。雖然在下并未聽聞過天狐派的名頭,但有人和邱兄的門派過不去,那就是和我朱某過不去。這狐妖案,我勢必幫你們一查到底,定要弄個水落石出,還邱兄門派清白。”邱子鳳聽聞大喜,狠狠地拍了拍朱山玉:“那就多謝朱兄了。”
路清風見邱子鳳都這么說了,那也沒法再說什么了,只好將自己眾人的路徑說給朱山玉聽。不料朱山玉聽聞三人去向,竟頗為贊賞:“忠于門派,孝于長輩,三位真是忠孝雙全之輩,能和三位稱兄道弟,在下真是何幸之至啊。”三人決定帶上朱山玉一同前行,可是這黑店之中搜出的金銀珠寶太多,丟在這里又有些可惜,四人商議之下,決定由邱子鳳與路清風前去附近鎮(zhèn)子上去買輛馬車,朱山玉與徐晟留在這里守護金銀。
望前不遠處便是一個叫做天豐鎮(zhèn)的地方,鎮(zhèn)子不大,但是足夠有賣馬車的了。路清風和邱子鳳仗著輕功,不消一個時辰便來到了天豐鎮(zhèn)上。二人商量好,邱子鳳去買馬車,路清風則去買干糧酒肉。路清風找到一家酒樓,問了伙計酒肉如何來賣,便點了一些酒肉以及炊餅,叫伙計做好包上帶走。正等待后廚做好的時候,路清風聽見樓上傳來陣陣音樂聲,唱的是李白的四首月下獨酌:“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后各分散。永結無情游,相期邈云漢。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已聞清比圣,復道濁如賢。賢圣既已飲,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為醒者傳。三月咸陽城,千花晝如錦。誰能春獨愁,對此徑須飲。窮通與修短,造化夙所稟。一樽齊死生,萬事固難審。醉後失天地,兀然就孤枕。不知有吾身,此樂最為甚。窮愁千萬端,美酒三百杯。愁多酒雖少,酒傾愁不來。所以知酒圣,酒酣心自開。辭粟臥首陽,屢空饑顏回。當代不樂飲,虛名安用哉。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萊。且須飲美酒,乘月醉高臺。”
李白的詩是路清風的最愛,聽見歌聲,便忍不住踏上樓階,走上樓去。唱歌的是三個歌女,一個彈琵琶的邊彈邊唱,一個吹羌笛伴奏,一個敲排鼓,三個配合的天衣無縫,歌曲演繹的精妙絕倫。再看這三人,彈琵琶的身穿紅衣,生得膚白貌美,吹羌笛的身穿青衫,端的是可愛迷人,敲排鼓的身穿皂衣,卻是一副颯爽英姿。路清風聽完這四首詩的合奏,不僅詩興大發(fā),當下問伙計要來紙筆,便隨手題詞一首,卻是一首鵲橋仙:“鵲橋商女,琵琶拂面,幾度纏綿轉側。海林月影黛芳菲,怎叫道人間絕色。余音裊裊,羌笛入夢,簾卷仙謠伴夜。乖張舞動俏嬌娥,卻怕是瑤池奏課。”
這詞轉到三女手上,三女略悄言細語了一番,不多時,這首路清風隨手寫下的詞便在酒樓上詠唱了起來。路清風正聽得興起,便聽聞身后傳來邱子鳳的聲音道:“石兄好瀟灑,我去將馬車都買了回來,你倒在這聽上小曲了。”一旁伙計連忙說道:“這位公子高才,這詞便是方才公子信筆寫下的。”邱子鳳聽聞一愣,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不想石兄竟有此大才?不如石兄也隨筆寫下一首贈與小弟如何?”路清風笑道:“這有何難?”便在紙上寫下一詩來:“仗劍披星斗,邀月伴風走。醉酒洞世濁,四方任我游。”
轉瞬間一詩一詞寫出,直惹得那三個歌女不住的把眼來瞧路清風。不想伙計卻說道:“那公子與隨從拿了打包的吃食早已坐馬車離去了。”三個歌女聽了,不禁唉聲嘆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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