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咚咚咚—— 井槐生伏在地上,那是井槐生心臟跳動的聲音。 咚咚咚—— 村民們瘋魔般互毆在一起,那也是青銅碎片鼓動敲擊的聲音。 像是來自遠(yuǎn)古的銅鐘,將那蒼茫而又古老的聲音從久遠(yuǎn)的未知?dú)q月,傳至如今。 宋辭晚站在祠堂外,傾聽此鐘聲。一時間只覺得靈感紛呈,此時的鐘聲與她先前透過青銅碎片看到的一切又似乎產(chǎn)生了一種奇異的融合。 每一聲鐘響,都充盈著微妙的道韻。 便仿佛是天地間生出了一只無形的手,將道與理的絲線當(dāng)做琴弦,在隨意撥動。 宋辭晚聽得入神,從前所學(xué)種種,與此時的道韻之聲恍惚產(chǎn)生了一種極為美妙的交集與印證。 因而此時此刻,那些籠罩在祠堂內(nèi)外的血煞之氣,落在宋辭晚眼中便再也不是簡單的血煞之氣了。 氣韻的流動于此一刻竟是有了實(shí)質(zhì)一般,它們在旋轉(zhuǎn),在交集,由一個個點(diǎn)組成了一條條線,又由一條條線組成了一個個面,再由一個個面,組成了時間、空間、過去、未來…… 村民們還在混戰(zhàn),從第一個人見了血,到第二個人斷了肢體,再到某一刻,忽然有人被咬斷了脖子! “啊!好痛,我要死了!”有人痛叫。 “你活該,哈哈哈……”有人狂笑。 砰! 砰砰砰! 是拳拳到肉,是鮮血四濺。 種種聲音,越到后來越發(fā)瘋魔。甚至這些瘋魔的聲音都乘上了鐘聲的節(jié)奏,與此刻的鐘聲一起,連接古老,恍惚勾勒虛幻畫面。 血煞氣涌動,虛幻的畫面與此刻祠堂中的一切詭魅重合。 五叔撮起雙手,一上一下向著后方撲來的一個村民啄去,明明他動的是手,可恍惚間,他的身上卻像是生長著一只雄壯的公雞,那倏忽啄去的,又哪里是手? 分明是公雞的尖嘴! “啊!”五叔身后的村民眼睛被啄掉了,掉落下來的卻又并非是眼珠,而居然是一堆糾纏在一起的……五彩斑斕的蛇! 村民的混戰(zhàn)像是變成了蠻荒叢林中野獸的混戰(zhàn)。 不,不是野獸。 應(yīng)該是妖獸! 這些妖獸在虛幻的時空另一端,鳴啼咆哮,呼風(fēng)喚雨。沖撞時山石崩裂,乘風(fēng)時天地朝暮……若有戰(zhàn)斗,必定酣暢淋漓,若無戰(zhàn)斗,便是自由自在。 雖然,它們的存在是原始的,血腥的,蠻荒的,但縱然野蠻生長,弱肉強(qiáng)食,可的的確確,它們又是自由的,是放縱的。 秉天地而生,生長時拼盡全力,戰(zhàn)斗時拼盡全力,哪怕消亡時,亦拼盡全力。 這便是原始的妖! 是古妖! 相比起后來才誕生的人族,從前主宰天地的古妖,個個身形巨大,血脈非凡,天生就懂得種種法術(shù),擁有移山填海、追星趕月之能。 似乎古妖,才是天生的,更加親近于道的物種! 咚咚咚—— 鐘聲還在繼續(xù)響動。 村民們的混戰(zhàn)越發(fā)激烈,倒下的人也越來越多,這混戰(zhàn)的人中甚至還包含了井槐生的祖母三奶奶。 只不過,或許是因為三奶奶先前飲血最多,因而她的身體反而格外強(qiáng)健,于是在混戰(zhàn)中,旁人紛紛倒下,三奶奶卻是越戰(zhàn)越勇。 也有村民指著三奶奶的鼻子罵:“老虔婆,腌臜貨,只你騙得了槐生,卻騙不了我們這些老鄉(xiāng)親!誰不知道你?槐生他娘在世的時候你對她最刻薄,磋磨最多! 他娘生他難產(chǎn)死了,你當(dāng)時也不想要槐生來著,只想著要你那兒子的小婦再給你生個娃兒。 你嫌棄槐生手有六指,要不是那段時間你天天倒霉,喝口水都能嗆著,五里村的神婆說你是做了孽,帶著孽障在身上,天都要收你,你能在后來把槐生抱回去養(yǎng)?” 三奶奶的身軀原本格外高大鼓脹,混戰(zhàn)中她最勇猛,打倒了最多的村民。 結(jié)果被這般指著鼻子一通罵之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高大的身軀忽然就矮了三寸! 其余村民見罵她有效,于是很快又有人站出來張口刨她老底。 “要說心腸狠毒,咱們二柳村還真沒誰狠得過三奶奶!說是養(yǎng)了槐生,可是槐生在你手底下,又哪里過過一天好日子? 小時候栓狗似的給人栓屋里,高興了喂兩口吃的,不高興就一頓毒打。長大些以后,那家里家外,屋里田里,什么事情不要槐生做? 你家那個小孫子想習(xí)武,還要槐生賣苦力給他攢銀子交武館呢! 你說你養(yǎng)了槐生,叫槐生記你的恩,也就是槐生這小子傻啊,他傻!呵呵呵……” 三奶奶先時威風(fēng)凜凜,打得鄉(xiāng)鄰無不退避。 而今被人罵著,卻是身形一再縮小。 先前她返老還童般,壯碩矯健,體長足有七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