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山神廟的廢墟前,宋辭晚傾聽起了十一個非人存在的輪番訴說。 一邊聽著,她一手掐訣,仍然維持風雷術的運行,使雷霆的海洋持續淹沒前方廢墟。 雷劈至此,這廢墟依然“堅挺”,所有的廢墟材料—— 諸如破爛的墻板、零散的磚石、碎裂成不知道多少瓣的瓦片屋脊等等,這些東西,照理說早該被雷霆給劈成碎末了才是…… 而事實卻是,雷海之下,這些東西雖然是在緩慢的損毀中,可損毀速度卻實在是慢得出奇。 宋辭晚知道,這是一種無形的角力。 她與那暗中的對手,實則已是陷入了一種無形角力的狀態。 同時,她另一只手仍然托著那具山神像。 高大的山神像被她托在掌中,從上至下散發出一種奇異的波動。 這波動無法言說,有一種人力難以承擔的沉重感,與宋辭晚先前經受虎頭人詛咒時的感受頗為類似,但又并不完全相同。 在宋辭晚的理解中,這應該就是“神靈”體系所獨有的一種力量。 其跳脫于陰陽五行之外,至于具體究竟是什么,宋辭晚目前卻仍是有些忖度不明。 她只是以沛然之巨力,牢牢抓住了這座沉重的山神像,使其無法飛回山神廟中。 至于說這山神像的沉重,明明很難以常規人力來托舉,宋辭晚卻偏偏能將其牢牢抓住,她憑的是什么? 此處說來卻有些玄機——她憑的,竟是自己識海中的心魔種子! 是的,那一顆伸展出細細芽尖的心魔種子,忽在這一刻散發出了一種奇異的力量。 這種奇異的力量帶著一種觸動人心的靈敏感覺,使得宋辭晚牢牢抓握住了那座山神像! 更使得此刻的她明明是在傾聽著常衛等“人”的訴說,可實際上她的心魂又仿佛是脫離了眼前的情境,站在另一種高度觀看這一切。 常衛說完了自己的死亡,隨后帶著恨意看向周鋒,又帶著哭腔問宋辭晚:“仙子評評理,小的當真該死么?” 宋辭晚搖頭道:“只從此事來看,你說不上好人,也說不上完人,你有錯,但要說該死,倒也不至于。” 十一“人”中,常衛是第一個死的,接著就輪到了張慶。 張慶也說了自己的死亡經歷,他說得更苦,更恨,然后他同樣流下兩行血淚,問宋辭晚:“也請仙子評評理,小的便罪大惡極到該死嗎?” 宋辭晚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張慶吼道:“但不論如何,小的罪不至死,更不該被他周鋒殺死!難道不是這樣嗎?” 宋辭晚沒再說話,十一“人”,除了周鋒自身,其他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聚集在周鋒身上。 大家再一次問出了生前未能得到解答的疑惑: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 周鋒本來面色僵冷,此刻只是呵一聲,冷笑說:“原因我早就說了,你們非覺得不應該,非要不依不饒不停追問,總覺得自己應該得到一個其它什么樣的答案。 呵,諸位,做人何必如此虛偽?你們覺得罪不至死的原因,在我眼中便是罪該萬死,便是如此,諸位非要不信,難不成還非得要我再編個亂七八糟的假理由騙一騙你們? 你們與其不停追問我,倒不如問一問你們自己。我周鋒死了,你們也都死了,這究竟是因為什么?你們倒是說說看啊!” 他用一種說不出的、古怪的、像是同情、像是憐憫、又像是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自己生前的同伴們,眼神中流露出的譏諷,復雜到難以言喻。 羅京道:“我是第五個死的,仙子,小的死于中毒。死亡當時,小的有許許多多不解、不忿、疑惑、不甘,但小的死去又醒來后,此時倒好似是想明白了。” 是的,他是第五個死亡的,照理說,他死亡以后,其他人又是因何而死,他們的隊伍究竟為什么會全員死亡……這些,他不應該知道答案才是。 可是羅京卻儼然是擁有了一種洞徹一切的敏銳,他淡淡道:“郭老大,我羅京的為人,你明明知道卻不肯相信。對于曾經說的分配,我從無不滿之心。 只因正如你所說,我羅京能有今日,離不開郭老大你的栽培。我羅京不是那忘恩負義之人,可是你卻不信,只因旁人三言兩語挑撥,你便非要置我于死地。 你當真是那般容易被挑撥之人么?不,你不是。你必定是早便對我暗生猜忌,周鋒挑撥以后,你才順勢而為,趁機殺我!郭老大,我羅京死于你的處心積慮之下,我不冤!” 這話說出后,所有的目光又都看向了郭老姜。 郭老姜原本滄桑又和善的臉上開始出現一片沉凝,他似乎是想要說什么,但是羅京又打斷了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