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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罷了，他才終于又找回自己的聲音，問：“那云國呢？云國還在嗎？燕國沒了，云國是不是反而又活過來了？”

    這一回，他的身體微微前傾著，僅剩的那一只右眼又緊緊盯著宋辭晚。

    他雖然在努力克制激動，可他腳下的觸須卻紛紛停止了先前的胡亂拍打。那些觸須一條條內(nèi)收著，細(xì)細(xì)密密地蜷縮回了他腳掌兩側(cè)。

    宋辭晚沒有賣關(guān)子，她只緩聲道：“不是，云國也滅了。但既不是被燕國所滅，也不是被永國所滅，而是天災(zāi)太多，大旱十載，赤地千萬里，即便是云國京城亦未能幸免。”

    因?yàn)楫?dāng)初在宿陽城經(jīng)歷過富貴村詭境，所以后來宋辭晚在方便的時(shí)候查探過當(dāng)年云國的一些舊事。

    雖然她查得有些粗糙，對于那段歷史也并沒有深入探究，但那些粗糙的知識卻終究是在今日此時(shí)發(fā)揮了作用。

    捆扎在宋辭晚身上的那些觸須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松動了，原先針扎般的疼痛自然便也隨之遠(yuǎn)離。

    宋辭晚倒也沒有刻意扯開這些觸須，她混不在意地維持了目前古怪的形象，只是淡淡道：“旱災(zāi)時(shí)，百官逃離出京，云國皇帝卻沒有逃。”

    “他在皇宮中服用仙丹，仙丹未成，皇帝在朝堂上當(dāng)場枯身而亡。”

    “而服丹之前，云國皇帝還曾下令將宮中所有妃子吊死，所有公主賜了毒酒，所有皇子與他一起服丹。”

    “此事被后世記載為魃丹之亂。”

    “后世又有一個(gè)傳說，說是當(dāng)年旱災(zāi)之所以長久不盡，實(shí)則是因?yàn)楫?dāng)年殤帝服丹，死后化身旱魃，流連云國故土，這才導(dǎo)致了大旱十年，始終難平。”

    “當(dāng)然，這些傳說聽聽就好，究竟是真是假，卻著實(shí)有些難以考證。”

    宋辭晚說到這里微微一頓，只見高夫子臉上的表情古怪之極。

    他聽著宋辭晚一句句說話，每聽一段，他的神色便必然要產(chǎn)生不同的變化。

    有時(shí)他像是在笑，有時(shí)又像是在哭，到后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涕淚交加，啼笑皆非……

    高夫子又“呵呵呵”地笑出了聲，他說：“活該啊！真是活該！呵呵，殤帝？這是后人給那狗皇帝的謚號？倒是高看他了！他連殤字都不配，他就該叫狗帝！”

    “不，他連狗字也不配，說狗帝那都是侮辱狗兒！便該叫他蠢帝，又蠢又壞，他活該，他活該！嗚嗚嗚……”

    罵著罵著，高夫子又哭了起來。

    他仰著頭哭道：“阿爹，阿娘，曾祖……云國還是滅了，云國還是滅了！但我們也不曾做誰家的亡國奴，云國是滅于天災(zāi)，是天災(zāi)啊！呵呵，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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