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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州城,天色漸亮。
百姓們陸續出門,街道上不時傳來一道道叫賣聲。
就在這時。
有百姓突然發現齊州州衙旁的白色短墻上竟被人寫滿了文字。
要知,此乃州衙之墻。
禁止亂涂亂畫。
除了張貼告示外,無人敢在上面潑墨。
頓時,一大群百姓都湊了過去。
當看到上面的內容時,所有人都驚住了。
有人忍不住念了起來。
“齊州,三路交界,倚山瀆為襟帶,控東海之咽喉,山水皆備,泉甲天下?!?
“本應民物康阜,人壽年豐,然主官慵懶,諸事不為,害民大矣。”
……
“齊州知州葛文林,飽食終日,無所用心,晨飲濃茶,晚酌清酒,香水行里混光陰……”
“慶歷三年十二月初八,為政績,一日間消獄訟案件八十七起,有罪無罪皆放,視大宋法令于無物。”
“慶歷四年三月,州衙召役力三百名,加固歷水河堤,本取三里外漁塘之土即可,擴漁塘又使河堤得固,一舉兩得。然葛文林為加功,取五里外之土固河堤壩,又取漁塘之土填五里外溝壑,一功變三功,徒耗役力。”
“慶歷四年六月二十七日,州衙宣告剿長清縣盜賊百余人,實則逼民為盜,先任之放之,激化矛盾,化民之小錯為大罪,只為仕途……”
“懶官之害,遠甚于貪官,天下懶官不除,則大宋難興?!?
……
“今,蘇良以命彈劾上官,只盼此文可以民聲傳至朝廷,傳至天下,令懶官伏法,還齊州清明……”
“齊州觀察推官,蘇良,書?!?
……
“這……這……這篇齊州懶官疏也……也太敢寫了吧,葛知州和蘇推官,一定有一個要完了!”
“諸位,咱們速速將這篇文章記錄下來,州衙能讓墻上的文章消失,但卻不能堵住咱們的嘴!”
“蘇推官在長清縣任知縣之時,有青天之名,百姓甚是愛戴,我是相信蘇推官的,葛知州治下的齊州城,當下是什么樣子,大家心里應該非常清楚。”
……
百姓們議論紛紛,圍觀者越來越多。
就在此刻。
齊州觀察判官董大志也看到了這篇文章。
他臉色突變,立即朝著一旁衙役道:“立即將墻上的文字全部清除,不得留下一個字!”
稍傾。
他帶著一群衙役走到了撰寫著《齊州懶官疏》的墻壁前,朝著圍觀者高聲道:“諸位鄉親父老,吾乃齊州觀察判官董大志,此文完全是詆毀知州之作,不可信之。有傳播謠言者,杖二十,都速速散去吧!”
百姓們自然不敢與官斗,紛紛散去,但還是有一些有心人記住了文章內容。
砰!砰!砰!
州衙衙役們拿著長刀、棍棒,直接將墻皮敲掉。
不多時,這篇文章便消失了。
緊接著。
董大志來到了剛起床的齊州知州葛文林面前。
葛文林早起,最喜歡的就是先飲一杯濃茶。
飲完茶,吃罷早餐,散散步,溜溜鳥,再翻幾本閑書,就到吃午飯時間了。
午后他經常以巡查之名,出城遛一遛,或泛舟湖上,或河畔垂釣,或品嘗野味。
這就是他的日常。
董大志立即將蘇良《齊州懶官疏》的主要內容匯稟給了葛文林。
“知州,我已派人清除了這篇污蔑您的文章,且禁止百姓傳播!”
葛文林黑著臉。
文中揭發的他的罪行,基本沒有錯漏,顯然蘇良早就盯上他了。
“這個蘇良,是要與本官魚死網破?。 ?
“你立即以‘詆毀上官’之罪,派遣衙役將他抓入州牢,另外,找個名頭將他的妻子也抓起來,兩個時辰內,必須讓他簽字畫押認錯,承認是污蔑本官?!?
“另外,對城內酒樓茶館加強巡邏,一旦發現有議論此事者,立即抓進州牢,嚴懲重懲!”
“本官是個愛惜羽毛的人,不容得有人如此詆毀!”
葛文林喃喃道:“蘇良,你覺得憑借一篇文章就能絆倒本官嗎?這次本官就讓你看一看,誰才是齊州的天!”
葛文林之所以如此自信。
是因京東路的監察路官,大多都是他的友人,與其沆瀣一氣。
而在汴京城,他也有靠山與探子,若有關于他不好的消息,中途就會被掐斷,根本傳不到中書。
這時,董大志又道:“知州,此事會不會驚動富相公?”
葛文林淡淡一笑。
“新政恐怕要夭折,富相公身陷朋黨之中,根本無暇來管此等小事!并且他現在不在青州,而在汴京城,我有足夠的時間和辦法讓蘇良承認是誣陷本官。”
“即使上面派遣監察官員來查,我不貪不腐,只是做事慢了一些,能奈我何?”
……
半個時辰后。
董大志匆匆跑到葛文林的面前。
“知州,不好了!蘇良家中無人,聽人說,他的妻昨晚就離家了,蘇良更是不知去處!”
“不知去處?莫非他要跑到汴京告御狀?這個瘋子!”
葛文林黑著臉。
他不覺得蘇良能將他拉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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