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而后,蘇良便開始泡腳,而唐宛眉則是輕輕按壓著蘇良的頸部。 她知蘇良每日坐衙都很辛苦,故而每晚都會為其按摩。 蘇良一把將唐宛眉拉到懷中,有些愧疚地說道:“眉兒,實在抱歉,這兩年讓你擔驚受怕,也沒跟著我過上好日子。” 唐宛眉朝著蘇良的鼻子點了一下。 “說什么呢?咱們是夫妻,現在的日子我已經很知足了!”唐宛眉雙手掛在蘇良的脖子上,滿是笑容。 …… 六月二十三日,近黃昏。 蘇良正在推官廳處理政事,一名小吏快步走了進來。 “蘇推官,長清縣百姓聚眾三十余人,拒交長清草集商稅,與地方衙役起了沖突,有三人的腦袋還被打出血了!” “什么?草集商稅?草集怎么還有商稅?”蘇良一臉不解。 長清草集,乃是蘇良在任時,籌辦的一個集市。 每十日一集,售賣的多是草帽、鞋子、農具、雞蛋、布匹衣料等,深得當地百姓喜歡。 這種草集,非店鋪,又沒有跨縣交易,且為散市,一般情況上是不用上稅的。 “上個月開始征收的,是知州和通判下令收稅的。” 蘇良不由得皺起眉頭。 齊州知州葛文林和通判王岳,雖然一個平庸無能,一個諸事不管,但他們也是要政績的。 政績的最直觀表現,就是賦稅。 這種草集商稅,可收可不收,這二人怎么可能放過。 “葛知州可有指示?”蘇良問道。 此小吏乃是蘇良的親隨,他自然是從葛知州那里打探出的消息。 如此多人聚眾鬧事,知州知曉后,自然應該有所指示。 小吏無奈地說道:“葛知州傳令,讓孫知縣暫且不進行壓制,欲看一看反對此事的到底還有多少刁民,待時機成熟后,再一網打盡。” 這位孫知縣,名為孫全,便是撿蘇良成果的那位高官子弟。 他唯葛文林之命是從,沒有一絲主見。 蘇良想了想,道:“我現在便去尋葛知州。” 蘇良對這位葛知州非常了解。 他如此下命令,乃是盼著沖突升級,若有百人鬧事甚至造反,那此事定然會驚動路監司。 而葛文林若將此亂迅速擺平,便是大功一件。 這就是葛文林常用的“小功變大功”之策。 此人雖懶,但喜歡取巧。 百姓家長里短的爭端,他懶得主持公道,有時各打五十大板,有時讓他們私了。 但對于這種“刁民作亂,與官衙為敵,拒交商稅”的大事情,他甚是喜歡。 只要能擺平,就是大功一件,就是政績。 故而他喜歡將這些矛盾沖突熬到很大,然后再解決。 蘇良快步走到后廳,知州通判處理政事之處。 他看到了齊州觀察判官董大志,卻未曾看到知州葛文林和通判王岳。 “董判官,不知葛知州與王通判在何處,下官有要事稟報。”蘇良說道。 董大志將雙手背在后方,道:“二位上官近日處理政事較為疲累,去香水行(澡堂)解乏了,你有何事,匯稟給本官亦可。” 齊州溫泉甚多,有延年益壽之功效。 葛文林和王岳都有泡著溫泉喝小酒的習慣。 “下官聽聞,長清縣一些百姓因草集收稅之事,與縣衙衙役起了沖突,下官想知曉,葛知州會如此處理此事?” 董大志瞪眼看向蘇良。 “蘇推官,你是不是管的寬了一些,長清縣之事自然由長清縣縣令轄制,即使匯報給了知州,知州如何處理,還需讓你知曉?” “你作為推官,任務是為知州與通判排憂解難,而非添堵,你若沒有什么事情便回去吧,此事,不是你來操心的。” 蘇良向來都不是被人懟一頓而不敢反抗的主兒。 “董判官,你別以為我不知曉,葛知州喜歡將小事變成大亂后再處理,以此居功。但此事關系著百姓性命,極有可能鬧出人命,必須從早解決!” “蘇良,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如此以下犯下,詆毀葛知州!此外,本官也高你半級,你竟然以如此語氣向本官說話,心中還有為官之規嗎?” 蘇良看向他。 “你高我半級又如何,吾乃官家親賜的進士及第,你是何級別?” “你……你……你……你這個官,算是做到頭了!” 董大志氣得甩袖離去。 蘇良之所以不懼董大志,乃是因他是慶歷二年進士榜第十二名,被賜進士及第身份,屬于第二甲。 董大志不過是個同進士出身的第五甲。 大宋崇文抑武,官場除了看官職外,還看科舉時的進士排名。 前二甲能享受的禮遇以及破例晉升的機會,遠遠不是后面的等級能夠相提并論的。 故而,蘇良面對他,甚有底氣。 并且,這個身份還是蘇良的護身符。 即使蘇良犯了死罪,有進士及第的身份在,都不會被處死。 即使蘇良因罪被奪去官職,只要還有這個身份,依舊可以東山再起。 這就是大宋進士身份的榮耀。 …… 翌日清晨。 蘇良再次尋知州葛文林和通判王岳,想要催促他們盡快處理此事,以免矛盾升級,鬧出人命。 然葛文林和王岳明顯是聽了董大志對蘇良的控訴。 對蘇良的提醒置若罔聞,只稱他們會處理,然后命蘇良前往禹城縣清算田畝,丈量耕地。 官大一級壓死人,蘇良無奈,只得前往。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