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蘇良如此罵。 并不是想著一頓罵就能讓歐陽修改變想法,而是先讓對方將骨子里的那份清高放下來。 歐陽修緩了緩,并未動怒。 其看向蘇良,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景明老弟,曾幾何時,我也如你這般意氣風發,但而今新政已廢,朝堂之上,盡是守舊之臣,政見不同,與其在朝堂處處遭受排擠,事事難為,不如外放造福地方。” 蘇良搖了搖頭。 “范相、富相、韓副使、孫諫院皆可去造福地方,但歐陽學士卻不能!” 歐陽修一愣,道:“我……我為何不能?” “新政落幕,并非失敗,而是還未尋到可行之路,范相等人都是去尋新路了。若歐陽學士再離朝,恐怕范相等人就很難回朝了!” “很難回朝?”歐陽修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蘇良接著說道:“當下的朝堂要員,除杜相外,皆不支持革新變法,而杜相又過于慈和。若無歐陽學士在朝中言事,為那些有志革除大宋頑疾的新晉官員撐腰,為各種不平之事伸張正義,揭露朝堂中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官家定然會受到蒙蔽,我大宋中樞的根兒一旦腐爛,范相等人即使在地方上嘗試出新政策恐怕也無法惠及全國……” 歐陽修聽進了心里,又問道:“為何非我不可?我的脾氣不適合留在朝堂。” “不,如此重任,唯有歐陽學士可擔之!” “朝堂百官,論諫事能力、文才風華,歐陽學士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更是天下讀書人的領袖。你嫉惡如仇,敢說敢做,對政事甚是了解,唯有您留在朝堂才有足夠的震懾作用,范相等人才有再回朝堂重啟變法改革的可能!” “朝堂若變得一團和氣,那恐怕就是一團糟了!官家也盼著有一位耿直之臣能夠讓朝堂時刻保持著一股蓬勃向上的精氣神兒,當下,唯有歐陽學士可擔當。” “這也是官家的托付。”蘇良輕聲道,然后看向一旁的張茂則。 張茂則一愣,旋即拿起一旁的奏疏與草詔,點頭道:“對對對,官家確有此意,歐陽學士萬萬不可離朝啊!” 此刻的張茂則,腦子有些懵。 他剛才明明聽到蘇良在痛罵歐陽修,哪曾想此刻一回味兒,蘇良已快將歐陽修夸到天上了。 蘇良見歐陽修有些動搖,當即鄭重拱手。 “歐陽學士,造福一方自然是好事,但護住朝堂變革圖新的火種,培養更多有用之才更重要。待某日,范公等人歸來,定會感謝您的……” “蘇良作為臺諫官,擔諫言之責,實不愿看到朝堂毫無生氣,眾臣將官家逼得束手束腳。歐陽學士在朝,實乃是為君分憂,為天下謀富強,為大宋未來去夯實基礎,此功績大焉!” 最后一句話,蘇良主要是說給張茂則聽的。 張茂則是官家的耳朵。 他聽到的事情,官家自然也能聽到。 蘇良必須讓官家感受到他的拳拳愛國之心,所做之事,皆為朝廷,以此排除結私黨嫌疑。 趙禎耳朵太軟,太喜歡外放京朝官。 他不得不處處謹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