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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將均望向秦王，等他決定，李世民見蕭布衣帶十?dāng)?shù)猛將，數(shù)百親衛(wèi)在營前指指點點，談笑風(fēng)生，終于還是忍住了沖出去決戰(zhàn)的沖動，喝令道：“不得我號令擅自出征者，斬！”

    這句話當(dāng)年對決劉武周的時候說過一次，李世民希望這次也能有效！

    唐軍堅守不出，蕭布衣百般搦戰(zhàn)亦是沒有辦法，他甚至效仿一下當(dāng)年古人之法，送一套婦人的衣服給唐營，可仍是無濟于事。雙方大軍堅持月余，這期間，西梁大軍源源不絕的從雀鼠谷向絳郡殺過來。

    從西到東，從北到南，絳郡已滿是西梁和李唐的大軍。

    西梁軍幾次挑戰(zhàn)，李唐避而不戰(zhàn)，西梁軍亦不再主動進攻，只是順汾水一線左右分兵下寨。如果說柏壁、翼城兩地成掎角之勢，那西梁軍無疑是一把尖刀刺了進來，暫時割斷柏壁和翼城的聯(lián)系。

    李世民見了暗自心驚，心道從眼下的陣容來看，蕭布衣這次大軍已到了十?dāng)?shù)萬之眾，當(dāng)然是否還有更多，李世民并不知情。呂梁山脈和太屋山脈連綿逶迤，夾出雀鼠谷，西梁軍更多的兵力都在雀鼠谷中，那里戒備森然，李世民雖派人去西梁軍左近打探消息，可很多時候，根本無能回轉(zhuǎn)，就算僥幸回轉(zhuǎn)之人，也對西梁眼下的兵力不甚了然。唯一讓李世民稍覺欣慰的是，形勢正向他們預(yù)期的方向發(fā)展。

    李唐就想僵持，結(jié)果西梁軍也的確開始僵持！

    但這種僵持會不會有唐軍預(yù)期的結(jié)果，李世民心中沒底。

    兩軍相持不下，轉(zhuǎn)瞬到了春末夏初。

    西梁增兵也就從春季一直到了夏初，西梁軍的底子雄厚在這段時間內(nèi)展現(xiàn)無疑！西梁軍一直在征戰(zhàn)，但少有攻打某地出兵超過十萬之眾，就算當(dāng)年對陣竇建德，蕭布衣也是用極少的兵力力克對手，這次對李唐，唐軍眼下有三十多萬左右的兵馬齊聚河?xùn)|，西梁軍極為慎重，看來也要達到這個數(shù)目。

    這曰李世民正在營寨中和眾將反復(fù)的研究形勢，分析西梁軍的真正用意，有兵士來報道：“啟稟秦王，蕭布衣所率西梁軍已下聞喜縣，順湅水向西南，直取河?xùn)|郡。”

    “是誰領(lǐng)軍？”

    “聽說是蕭布衣！”兵士并不敢肯定。

    李世民暗自皺眉，心道聞喜縣已算是絳郡最南，眼下長平的西梁軍雖未破李玄霸的封鎖攻過來，可西梁軍從雀鼠谷的增援看起來無窮無盡，這樣下去，遲早會把絳郡、河?xùn)|的唐軍分為三部分。若是讓他們合圍之勢成行，自己在翼城又被孤立起來，不但是他所率部眾，就算是他身后的李玄霸、李神通兩軍，亦是為成為孤軍，如是一來，不又是重蹈幽州的局面？

    長孫恒安也是大皺眉頭道：“秦王，形勢有些不妙，我們眼下處在被動之地。我們本來想和他們僵持，但從他們的出兵來看，很快又要對翼城形成合圍之勢。他們?nèi)羰侵粐淮颍瑫r切斷河?xùn)|郡和上黨的聯(lián)系，我們和上黨的糧草只怕很快告罄，再無支援，那形勢……實在比在幽州還要惡劣。”

    李世民被他說中了心事，沉吟不語。

    劉弘基問，“那依長孫先生的意思呢，我們該如何處置？”雖不知道長孫順德已死，但他遲遲不歸，長孫恒安無疑成為長孫家的代表。

    長孫恒安嘆道：“當(dāng)初在西梁軍兵力不足的時候，我其實就想建議主動出擊，不能坐等他們打過來。只是秦王新敗，堅守的策略又是太子提出，我只怕秦王要主動出擊，會讓圣上不滿。”

    劉弘基沉默半晌，無奈道：“長孫先生考慮的也有道理，可總是這么多心思，哪里能集中心意作戰(zhàn)呢？”

    李世民和長孫恒安呆的久了，知道他是左右為難，也是為自己著想，嘆道：“其實大勢已去……”

    段志玄一旁大聲道：“秦王此言差矣，想我等河?xùn)|還有三十萬之眾，關(guān)中更是占據(jù)地勢，何以輕言放棄？”

    眼下和李世民一起商議的是長孫恒安、劉弘基和段志玄三人，這三人都算是李世民的心腹，是以出言無忌。李世民聽段志玄明是責(zé)備，暗中還有一顆不屈的心，也是心下感動。他心中懊喪的很大原因并非是因為西梁軍的強大，而是覺得前途茫茫。這仗勝也好，敗也罷，最終他李世民還不是李淵的兒子……搖頭揮去心中這個沮喪的念頭，李世民心想，無論真相如何，李淵待自己都已不差，再說自己也極想勝過蕭布衣一次，他一直不肯承認，自己會不如蕭布衣！蕭布衣是風(fēng)云際會，才有今曰的成就，他李世民總是束手束腳，如今機會再次來到眼前，當(dāng)然再搏一次！

    長孫恒安只看李世民的臉色，見到他臉色忽青忽白，時而沮喪，時而振奮，一時間也不知道李世民到底想些什么？

    霍然抬頭，李世民問計道：“恒安，依你所見，眼下我們應(yīng)該如何？”

    長孫恒安道：“蕭布衣欺我們不敢出兵，這才長驅(qū)南下，再攻河?xùn)|郡。秦王也應(yīng)該知道，眼下我軍兵力在柏壁、翼城和上黨三地居多。衛(wèi)王責(zé)任重大，也不過分得兩萬的兵士……”李世民聽到這里，暗想能有兩萬兵力就不錯了，父皇既然已起了疑心，當(dāng)然不會讓玄霸掌握重兵。長孫恒安繼續(xù)道：“這里都是我們自己人，勿用諱言。河?xùn)|兵力眼下不過數(shù)萬之眾，而且少經(jīng)硬戰(zhàn)。若是蕭布衣攻打，只怕河?xùn)|郡要亂的和一鍋粥般。天下如棋，蕭布衣治孤若是成行，勢必形成一條大龍，在翼城，河?xùn)|、柏壁三地為所欲為，而我們則是益發(fā)的孤立，難以扭轉(zhuǎn)頹勢。其實眼下蕭布衣帶兵入河?xùn)|，已屬孤軍深入，糧草肯定不足，我們就應(yīng)該斷其后路，將蕭布衣部圍困在河?xùn)|郡內(nèi)，伺機剿殺，這才是當(dāng)初僵持的目的所在，可不知道太子為何還是按兵不動呢？”

    “太子按兵不動，我們卻可以出兵。”段志玄道。

    劉弘基苦笑道：“太子背后是關(guān)中，當(dāng)然可以按兵不動，我們背后是大山，還有和我們一樣為難的永康王和衛(wèi)王，自然不可同曰而語。”

    李世民聽著心動，尋思長孫恒安所言很是正確。要知道讓蕭布衣孤軍深入，他們再趁機出兵斷其后路，正是當(dāng)初商議之法，眼下機會已到，再不出兵，豈不是坐失良機？可自己新敗，如果不得李建成號令擅自出兵，若是敗了，恐怕在父皇眼中，更是沒有了地位。

    正猶豫的時候，有兵士急匆匆的進帳道：“啟稟秦王，翼城前西梁軍已少，據(jù)探子所知，大部分都涌入到河?xùn)|郡了。”

    劉弘基建議道：“秦王，這應(yīng)該是我們的機會，眼下南下的西梁兵士，據(jù)末將估計，應(yīng)在三萬左右。若秦王允許，末將愿領(lǐng)兵五萬，兜西梁軍其后路，匯合河?xùn)|郡的郭子武剿殺蕭布衣的軍隊。秦王可聯(lián)系太子，攻擊汾水的西梁軍。堅守柏壁、翼城不難，我們眼下的目的，只要扼斷西梁軍的北歸之路，阻擋雀鼠谷的西梁軍南下救援入河?xùn)|郡的西梁軍即可！”

    段志玄也興奮道：“劉將軍所言極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瞻前顧后，終究難有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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