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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不得你辛苦呀，再說你們學校也很好，能保研就沒什么壓力了，剩下充足的時間去弄你的論文，爭取拿個優秀論文或者優秀畢業生也很好呀。”

    “舅媽，你支持我保研對嗎？”

    “對，保研，要不你問問大姐和姐夫的意思。”

    “嗯，我現在就給我媽打電話。”

    掛了舅媽的電話，立馬又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丫頭，怎么晚上沒課呀？”

    “我正在去的路上，媽和你商量個事兒，我可以保研了。但是我考研也準備得不錯，你覺得我該怎么選。”

    “保研。”

    “媽，這么干脆嗎？你不用想想的嗎？”

    “傻丫頭，還想什么？保研對你，對我們家都好。”

    “好在哪啊？”

    “你從現在起已經沒有了考研的壓力，學校還保的是本校，對我們家的經濟壓力也小，因為是公費的，你這三年繼續去吃喝你小舅我也省心。”

    “媽，你真這么想的呀？你沒想過我和姚健再三年就異地七年了。”

    “不是有假期嗎，四年都過來了，也不差這三年吧，再說了你讀完研也還不滿二十五，要是你想讀博就讀，不讀出來也能找份自己喜歡的工作，想結婚安家都隨你，你說呢？”

    “媽，我沒想過要讀博，再讀就把自己給熬老了。”

    “不讀就工作呀，我又沒讓你一定要讀。”

    “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嗎，如果我不讀博，那么我選擇保研就意味著我能考b大，那么我一直想實現的夢想就可能永遠實現不了了。”

    “媽是不想你有太大壓力，而且你爸身體一是也不好，如果你再把身體給熬垮了，那我怎么辦呢？我的后半生是照顧你爸還是照顧你呢？”

    “媽，你別說了，我填表就是了。”

    “乖孩子，等你研究生讀完了，還覺得沒讀夠，可以考b大的博呀，到時媽絕不攔著你。”

    “行了媽，我聽你的就是了，博我是不想讀了，b大考不考都不所謂了，你和爸說一聲我保研本校就行了，沒什么事兒我掛了，快上課了。”

    不等媽媽回話，詩懿就把電話狠狠地按掉了。

    詩懿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地插進手掌里，居然沒有一個人支持她考回bj，翻開通訊錄，剛要給輝哥撥過去，上課鈴響了。詩懿無奈把電話放進書包里，收拾好心情，認真聽課。

    上課的時候，老師提到了畢業論文。

    “我看大家都誰有論題了。”

    “老師，早著呢，我一專的都沒想好。”

    “二專和一專不是同等重要的嗎，怎么還區別對待了呢？”

    “老師，我們壓力大呀。”

    “嘿嘿，壓力既是動力呀。”

    “老師，你給點兒啟發吧。”

    “哼，我還想讓你們給我帶來新鮮論題呢，千萬別想著借鑒師兄師姐的論文，我可是出了名的過目不忘啊。”

    “老師，我們對您的豐功偉績，我們早有耳聞，絕不敢造次。”

    “劉偉，你這是在激起在座同學對我的群嘲啊。”

    “老師，我哪敢啊。”

    “看來我要對你嚴格一些才行啊，以震師威。”

    “老師，您已經名震法律界了，再威震校園榜，以后你收學生估計都得打著燈籠找了吧。”

    全班一陣轟笑，老師也忍不住搖頭，最后走到詩懿身邊。

    “葉詩懿，我看你一直掩嘴笑，你是不是已經想好論題了。”

    “是的，論新時代改革下怎樣預防職務犯罪。”

    “嗯，很不錯的論題，好好寫。”

    “有思路了，就是去圖書館查資料，可能需要花很多時間。”

    “還有沒有同學有其他論題的？”

    “老師，我想好了，是淺析超期羈押形成的原因和對策。”

    “李星月的也不錯，還有沒有想好的？”

    “老師，下次課，一定全班想好，咱們二十六名同學保證論題不重樣。”

    “重樣也沒事，我就看看誰的論點更有新意。”

    “老師，讓你這么一說我想一會兒下課了，同學們還是留下來討論一下選題吧，盡量避免撞題。”

    “陳金江，不至于吧。”

    “必須至于呀，我們不能互相殘殺呀，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不是兩者相遇勇者勝嗎？”

    “我退出，優秀論文你們爭吧。”

    “嘿，黃家旋，你越這么說就代表你有著必勝的決心了，好一個以退為進的戰術啊。”

    “老黃，策略都被看穿了就無需再遮掩，你也不用解釋，解釋就是掩飾。”

    “你們不能憑我無心說的一句話就圍剿我呀。”

    “以后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

    “咱們班的生態環境都惡劣到這個程度了嗎？”

    “你說呢？”

    在一片“祥和”的喧鬧聲中下課，詩懿的笑容也隨之消失了，刻意和同學保持距離，拿出手機，想想又把手機放口袋里，走了沒幾步，還是決定打給輝哥。

    “我說葉小姐，看沒看表，現在幾點了？”

    “老師，才9點好嗎。”

    “你也太會挑時間了，我剛躺下你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這不是有事兒和您老商量嘛。”

    “欸喲喂，我還沒老到那個份兒上吧。”

    “老師，不和您貧，我保研本校了，但是我想考b大的研，您什么意見？”

    “我覺得你應該選保研，這樣穩妥。”

    “為什么？”

    “考研的形勢還是挺嚴峻的，而且你正好趕上公費的最后一年，你先確保能上個不錯的大學和專業，如果再想讀博到時再選b大也是可以的。”

    “可是我是女生，我不想讀博了，再讀就成老姑娘了。”

    “好飯不怕晚，讀碩就能領證了，讀博就不叫事兒了。再說了姚健不是也讀研嗎，說不好他那個專業也要讀博才能見出息呢，你倆正好做對博士鴛鴦，我看也行。”

    “老師，我說認真的，我們異地四年，現在又要異地三年，你覺得會對我們的感情有影響嗎？”

    “四年都過來了，三年算什么？再說了，你們五一和十一的長假，寒暑假不都在一起嗎？幾個月不見更能體現小別勝新婚的美，以后結婚了天天膩在一起你自己都會想回到單身戀愛的時候。”

    “您就貧吧。”

    “我說認真的，這保研是大事兒，你可別犯渾啊，我知道考回來你也是有把握的，但是我覺得還是得謹慎，萬事兒都會有個萬一的。”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交表，保研。”

    “和姚健商量了嗎？”

    “嗯，他也是建議我保研，和你說的話都是一樣的。”

    “看看我師弟，跟他師兄看問題的角度和觀點都是一樣的。”

    “老師，我徹底服您了，放暑假來南京玩兒吧，我帶你和師母到處轉轉，趁著我還在南京讀這幾年。”

    “看看這個暑假吧。”

    “行，我到宿舍了，輝哥我先掛了。”

    “成，現在可以放心睡了。”

    詩懿看看手中的表，想想爸媽，再想想輝哥，又想想姚健說過的話，無論自己內心怎么堅持也于事無補，沒有人支持自己。回到寢室，詩懿癱倒在床上。

    “老幺，什么時候請客？”

    “隨時都可以。”

    “詩懿，你等我們幾個考完教師資格證再一塊吃唄。”

    “還是秋燕提醒得是，我們也快要考了，考完大吃特吃一頓。”

    “正好獎學金月底也發了吧。”

    “是，我們宿舍全員獲獎也是值得慶祝啊。”

    “老幺得請兩次。”

    “為什么？”

    “保研和一獎不得請兩次嗎？”

    “確實是啊，老幺會不會不再想和我們做姐妹了，因為我們實在太能吃她了。”

    “放心吧，我們一輩子好姐妹，兩頓沒問題，我遷就你們的時間。”

    “我說姐妹們，論題都想好了嗎？”

    “嗯，基本都定下來了。”

    “老幺，你的呢？”

    “我也想好了，是論新時代改革下怎樣預防職務犯罪。”

    “沒問你二專，問咱們班的。”

    “哦，也想好了，是金融產業對新經濟轉型下宏觀調控的研究。”

    “哎，老幺，我和你撞題了。”

    “啊，湯二姐，咱倆可以一教高下了。”

    “最煩就是撞題了。”

    “撞就撞吧，二專的也有撞題的。”

    “我換，一直在猶豫到底選哪個呢，這下你幫我做決定了。”

    “那就忙完期末考，再弄兩篇高質量的論文，爭取畢業拿個優秀畢業生或是拿篇優秀論文也好呀。”

    “大家睡覺，不要和神說話，不然要被她帶走了。”

    宿舍瞬間燃起笑罵聲。

    “葉小姐，你把我們全員帶走吧，省得你孤獨。”

    “天啊，我是招誰了。”

    “老幺，曉梅估計想多蹭兩頓飯了。”

    “嘿嘿，飯隨便點，菜看著辦。”

    “老幺，我怎么又覺得以前在浦口的你好像又附體了，摳到家了。”

    “必須找健哥告狀了。”

    “姚健什么時候來呀，請我們大吃幾頓就可以補回來了。”

    “對哦，好像很久沒聽見你和姚健打電話了。”

    “人家兩口子打電話還能老讓我們竊聽啊？”

    “我們哪用得著竊這個字啊，完全正大光明的聽。”

    “中午才打完，最近他也忙，快考試了，他也需要全力以赴呀。”

    “也是，周麗，你家夏天升主管了吧。”

    “跳槽去了一家科技公司，待遇還不錯。”

    “你家老夏厲害啊，請吃飯才能放過他。”

    “我看呀，找老公還是要找有責任心的才行。”

    “把你放心上的人才會激發他的責任心。”

    “確實，就等我們考完試吧，然后再讓夏天請大家吃飯。”

    “這一會兒功夫敲定了三頓飯了，錢小姐，你們家林浩銘在電視臺干得怎么樣呀？”

    “得、得、得，干得好不好我都讓他請。”

    “四頓飯，姐妹們趕緊想想去哪吃。”

    “韓國烤肉，特別好吃。”

    “那夏天就請烤肉吧。”

    “沒問題呢。”

    “想想老幺的兩頓吃什么呢？”

    “哎，我們宿舍的人怎么會為了吃而傷腦筋呢。”

    “我也覺得是，先吃完夏天的再說。”

    “吃涮鍋怎么樣？”

    “好提議，就怕芊芊你們不愛吃。”

    “我們吃得少，羊膻味兒。”

    “湖南路這家好吃，醬也特別好吃，一點兒味兒都沒有。”

    “我們都行，湖南路有些遠，周末逛街到那邊再去吃唄。”

    “老幺，那先定一頓涮鍋。”

    “行，你們只管吃開心了就好。”

    “我好想好想吃一頓肯德基呢。”

    “秋燕，你有點出息好嗎？”

    “你別說秋燕，我也想吃。”

    “我想吃泡面。”

    “我說你們能不能行啊，要不新街口的川菜館撮一頓，把夏天和林浩銘也一起叫上。”

    “老幺，你離不了川菜了是吧。”

    “湯二姐，要不給你單獨加二十個毛雞蛋？”

    “拉倒吧，我好容易瘦了二十斤，大吃大喝不適合我。”

    “還是瘦了好看，我反倒是胖了三斤。”

    “錢小姐，你胖五斤都不奇怪，順利畢業還愛情甜蜜。”

    “是不是順利畢業，我這論文還沒頭緒呢。”

    “你還沒退社嗎？”

    “圣誕最后一場活動就退了。”

    “我們也是，本周最后一次招募和宣傳活動也退社了。”

    “你們不用悲傷，就不知道接任的新社長怎么樣。”

    “我們倒是沒關心這個，反正也要畢業了，不過我們這次活動完了有拍照環節，到時必須擠破頭和會長照一張。”

    “老幺，你說單獨嗎？”

    “老幺，估計你擠破頭都輪不上了。”

    “哎喲，看把你和周麗酸得，集體照是不是該有一張呢。”

    “就不知道集體是多少人的集體了。”

    “錢程，你就打擊我們吧。”

    “我在說大實話好吧。”

    “都熄燈了，隔壁宿舍還在挑燈夜戰呢，我們聲兒小點兒。”

    “就瞎聊這么一會兒就十一點了？”

    “行了，都睡吧，老幺算是解放了，周麗和湯慧，你們加油吧。”

    “我們也睡了，保持好睡眠，月底酣戰。”

    “看你倆有點兒高考的架勢。”

    “比高考要輕松點兒吧。”

    “周大姐這心態就是我最佩服的。”

    “別嗆我，我抱著必勝的決心留在母校。”

    “誰不是呢，記得一定要填服從調劑。”

    “老幺，我們再敘三年同窗情。”

    “我做夢都想著這件事兒呢，大姐二姐，你們加油，我魂游去了。”

    “這家伙真實想氣死我們呢。”

    可能大家都累了，隔壁宿舍還有人在打電話，而304宿舍早已集體魂游。

    初冬的bj已經連下了三場大雪，暖氣似乎也不是很暖，姚健的法語進步神速，簡單的口語和聽力都不叫事兒。每間宿舍都能從窗戶外看見星星燈光，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考研了，大家都為之奮斗著，當然，b大每年留的保研名額相對于其他學校來說還是比較多的，而那些還在挑燈夜戰的逐夢人夢想不僅僅于此，他們要踏出國門，去新的環境和體系下繼續逐夢。

    姚健翻著厚厚的語法書，不停的練習著發音，耳機從一曬完衣服就沒拿下來過，一遍一遍的重復的練聽力，揉揉腦袋感嘆著自己的不易。

    “翔哥，寒假你怎么安排呢？”

    “老弟，這都幾點了還沒睡？”

    “我這弄得有點頭大。”

    “寒假咱倆除了三十兒到年初二，其他時間可以綁在一起了。”

    “成，那我計劃一下。”

    “寒假你不去你媳婦兒家了？這可能是你最后一個假期了。”

    “不去了，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和她的爸媽。”

    “我覺得你還是早點兒和她把事兒說清楚，跟這兒抓耳撓腮的揪著我都替你難過。”

    “等五一吧，我去看看她，到時再和她說。”

    “你就不怕臨到了了對她傷害更大？”

    “她不是還有兩篇論文要寫嗎，我想讓她安心把論文弄好，然后再和她說的。”

    “哎喲，我服你了，你還不如等她畢業了再告訴她吧，她現在也保研了，你在哪上對她來說意義都不大，反正你們也見不著。”

    “哥，你能說點兒中聽的話不？怎么嘴就這么欠兒呢。”

    “既然話趕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再說得直白些，你這有點兒不地道啊，你說你對得起誰吧，一對不起人家姑娘，二對不起自己良心。我要是你就早早和人說清楚，取得她的支持，這對你對她都好，你也讓人早早有打算呀。再說了，我能感覺到你媽不太愿意你倆處對象，所以你這一出國還指不定唱的是哪出戲呢，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哥，我都知道，我自己也很矛盾，也難受著呢，只是現在我爸說讓我媽把工作給辭了到那邊陪讀，這就徹底把我計劃打亂了。”

    “你爸辦的是投資移民，不是單純的讓你出國學習，他計劃是你在那邊學有所成，最好是在那邊成家立業，不然他費那么大的勁兒干嘛，留個學犯不著花幾百萬吧，真是錢趁得慌嗎？”

    “所以呀，我才犯難，我是打算去讀書的，沒打算留在那。”

    “你也別捉摸了，你就想想我剛和你說的話吧，要是沒處理好，我看你和你女朋友估計得黃了。”

    “哎，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吧。”

    姚健吐了口長長的怨氣，事情已經不受自己的意志而控制了，出國是自己選擇的，讓媽媽離開這個傷心地是自己默許的，蠻著踩鈴一切事情是自己一意孤行的，本以為什么都在計劃中到最后真可能就應了李翔說的話，看看手機，凌晨一點了，夜空中又飄起了鵝毛大雪，這讓他又想起了踩鈴在雪中撐傘的模樣，心中無限次的吶喊但是只有自己內心深處才能聽見，這一刻才明白，原來成長是真的有煩惱的。

    姚健媽媽躺在床上又何嘗能睡安穩，為了能讓兒子和詩懿分開，她確實煞費苦心了。先串通姚健的發小游說姚健，讓姚健心動選擇出國求學，再破釜沉舟把醫院工作給辭了，好借口一起去陪讀，最后向姚健爸爸退一步示好，抓住他的愧疚心理，博得同情讓他為他們娘倆投資移民，從此遠走他鄉。看著自己的計劃一步步實現，她內心有著些許竊喜又有些不安，畢竟兒子對詩懿的感情很深，在兒子面前賣慘求同情是不可能賣一輩子的，所以她想著過完年自己先去那邊看看房子，車子，再和姚健爸爸說，就這么個出息兒子，他是不會拒絕一切為了兒子好的所有要求的。

    雪，無情的下著，越下越大，有的人看著覺得景色宜人，而有的人看著就是個透心涼。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

    “老幺，買了幾號回家的票啊？”

    “沒問我老舅呢，怎么了？”

    “沒事兒，想著和你逛街買點兒東西回家給我家親戚都高興高興。”

    “我說二姐，你現在兜里趁錢裝不下了是吧，咋不存著點兒呢？”

    “哎喲我去，老幺，你這么的和我說話有我濃濃的鄉音啊，我倍感思鄉情深了。”

    “你可拉倒吧，想讓我陪你買點兒啥？”

    “去夫子廟買點兒絲巾什么的，回家給我那些親戚。”

    “我幾點好幾年前你去上海的時候帶過一次雪花膏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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