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只是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胡承蔭似乎完全變了另外一個人。

    他曾經(jīng)白皙的皮膚如今呈現(xiàn)出頹敗的灰黃，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使他的胸膛肋骨根根分明，肚子深深凹陷，僅剩下了一層皮。渾身上下都是因為背塃在窩路里撞的細小傷痕，手腳的指甲里滿是黑色的污垢，因為許久不穿鞋，穿上原來的鞋子竟讓他感到有些不適應(yīng)。

    胡承蔭摸了摸自己的肋骨，鏡中人也摸了摸肋骨。

    胡承蔭啞然失笑，鏡中人便也苦澀地笑了。

    難怪街邊那闊太太會把他當(dāng)成拉洋車的，如今連他也認(rèn)不出自己來。

    出了澡堂子，胡承蔭帶著老老小小一起去鏡中天的理發(fā)店理了發(fā)，還帶他們?nèi)ァ昂悴枴辟I了新衣裳，這都是石欀頭曾經(jīng)為他做過的事。

    店里的伙計不厭其煩地給他們試著各種面料和款式的成衣，走出店門的時候，每人一身簇新又時髦的裝扮，完美地融入了這富麗的街景。

    “阿青，你怎么也不給自己也置辦一身兒？你看你身上這衣裳都舊成什么樣兒了？”

    胡承蔭笑著搖了搖頭。

    “我是學(xué)生，這種衣服我們學(xué)校里是不興穿的。”

    馬春福撇了撇嘴：

    “你們學(xué)校規(guī)矩還真多啊，這衣服多好看，怎么不興穿？”

    “馬大哥，你們今后有什么打算嗎？想去哪兒啊？”

    “我打算好啦，回老家！我已經(jīng)問過朱伯了，他說他年紀(jì)大了，去哪里都無所謂，小江和二貴也早就沒有家了。我琢磨著，那就先回我的老家石屏吧！自打我離開石屏，我就對自己說，不給大哥、二哥報仇，我決不回老家！如今已經(jīng)十幾年了，終于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

    臨行前，胡承蔭又帶著大伙兒去了個舊縣城最有名的榮泰糕餅莊，店內(nèi)甜香四溢，小江和二貴忍不住直流口水。胡承蔭買了店里最有名的雞蛋糕、薩其馬和五香牛肉，每一樣買了兩份，店家用油紙悉心包好，再用麻繩捆成兩提。

    出了榮泰糕餅莊，胡承蔭拎著兩提糕點，一行人一起出了城，直奔火車站。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