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更深露重,四周一片漆黑,天空烏云蔽月,沒有一顆星星。 胡承蔭在伙房門口坐了一陣,朱伯一個勁兒地咳嗽,好像要把肺咳出來,他很想給他拍拍背,讓他舒服一點。 胡承蔭深吸了一口秋夜潮濕的空氣,他不知道那個“施大爹”當年是在哪個尖子上干,也許他就是在馬拉格,也許他走過的土地,看過的山川,他也走過,看過。 雖然他已經離開了這許多年,可他寫的歌謠,如今仍在砂丁們的口中傳唱著。 胡承蔭不由得想,當他離開天良硐,離開馬拉格,離開個舊的時候,他能為這里的人留下些什么。 坐得久了,寒意侵蝕身體,胡承蔭打了個寒戰。他剛想起身回屋,突然聽到旁邊的竹樓門扉發出輕微地聲響,緊接著小井像一尾小魚游過水草一樣閃身出了門。 似乎是沒有想到這么晚外面還有人,小井沒有左顧右盼,而是徑直向對面的磚樓走去。 她的腳步沒有發出一點點響聲。 胡承蔭頗覺詫異,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胡承蔭眼睜睜看著小井上了三樓,在最西邊那間屋子跟前敲了敲門。 屋內燈亮了。 門開了。 房內人一把將小井拽進門去,遠遠望去,一顆光頭在燈光的照射下十分顯眼。 門又關上了。 胡承蔭的腦中電光火石般想起大黃牙說過的話。 胡承蔭想起白先生和石欀頭看著小井那微妙的眼神。 想起朱伯生氣地打斷大黃牙的話。 想起小井聽到“張大疤”名字的時候身體的顫抖。 想起小井給“張大疤”送衣服時臉上未干的淚痕。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為什么自己當時沒有注意到呢? 胡承蔭覺得腳下一軟,沒留神被腳下的一把啄子絆倒,摔了個狗啃泥,他雙手拄地撐起了身子抬頭一看,小江就站在他面前。 他跟他姐姐一樣安靜,胡承蔭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站在那里的。 一瞬間,胡承蔭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小江看見了一切。 “是誰呀?” “小江,是我。” “是阿青哥啊。” “嗯,你怎么起來了?” “我想撒尿,就起來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