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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搖了搖頭。

    “你總有十歲了吧？”

    男孩點了點頭。

    “向你這個年紀，早就應(yīng)該念書了，怎么，從沒念過么？”

    男孩搖了搖頭。

    “念書要花錢。”

    賀礎(chǔ)安嘆了一口氣，低頭思考了一下，從路邊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了三個字：

    “唐思良。”

    “以后這便是你的名字了，這‘思’是‘思考’的‘思’，‘良’是‘優(yōu)良’的‘良’，來，我教你寫。一個人總要會寫自己的名字。”

    唐思良難得地羞澀了，不肯過去，被梁緒衡在身后推了一把，推到了賀礎(chǔ)安跟前，賀礎(chǔ)安站到唐思良身后圈住他，把樹枝放到他的手中，握著他的手寫了幾遍他的名字。

    賀礎(chǔ)安用腳把地上的痕跡抹平。

    “來，你自己寫寫看。”

    唐思良雖然有點緊張，比劃的順序也不是很對，但規(guī)規(guī)矩矩、整整齊齊地寫出了自己的名字，一點也沒有出錯。

    “你看，這不是寫得很好嗎？”

    唐思良難得聽到贊揚，反而不好意思起來，低著頭，雙手不停地擺弄著樹枝，看來十分局促。

    賀礎(chǔ)安嘆了一口氣，從錢包里拿出1塊錢遞給唐思良。

    “我自己也不富余，只能給你這么多了，我叫賀礎(chǔ)安，是西南聯(lián)大的學(xué)生，我們上課的地方在蒙自海關(guān)，我的宿舍在歌臚士洋行，若你需要幫忙，可以來找我。”

    唐思良沒有回答，反而紅了眼圈，眼見著淚水就要掉下來。

    “這小孩兒怎么了？怎么還哭了？趕緊拿著！”

    梁緒衡把一塊錢塞進唐思良的手里。

    “對不起，我之前向你們丟石頭，還罵了你們，你們教我寫名字……還給我錢……對不起！我錯了！”

    唐思良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流了下來。

    “這不是你的錯，我早就看出蒙自的民風(fēng)鼻塞了，大人們觀念陳舊，心懷偏見，你們小孩子自然也就有樣學(xué)樣了，我不怪你！”

    梁緒衡掏出手帕給唐思良擦臉。

    “趕緊擦干眼淚，一個男孩子，哭什么鼻子？丟不丟人！”

    唐思良擦干眼淚，手帕早就糊作一團，他想還給梁緒衡，梁緒衡趕緊擺手：

    “送你啦，送你啦！今天早點回家，我們也要趕緊回去了。”

    唐思良點了點頭，卻不肯走。

    “那我們先走啦！”梁緒衡摸了摸唐思良的頭。

    賀礎(chǔ)安跟梁緒衡走了很遠，回頭一看，他瘦瘦小小的身影還站在原地，直到他們轉(zhuǎn)過下個街角，未曾挪動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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