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新宿之行-《重生東京泡沫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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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體而言,今年五月以來降雨量比往年要多,入梅以后一直連續(xù)下雨,進(jìn)入五月中旬,連著下了好幾天。眼見偷來了一日大晴天,午后突然暴雨傾盆,看那陣勢不知何時才能停止。
許久沒有踏出過六本木地界的成田勝縱目遠(yuǎn)眺,他忽然察覺到這與他從前看見的街景已經(jīng)判然不同了。看到車窗外漸次迎來又漸次褪去的巍巍街巷,每每從街巷斷開處亂七八糟分布著的廣告牌,他不禁重新體會到什么是泡沫時代的前夕。
從澀谷車閘到道玄坂兩側(cè),再到歌舞伎町,店鋪鱗次櫛比,形成了一大塊連成片的商業(yè)區(qū)。
不僅城市的面貌發(fā)生了巨變,成田勝覺得自己與周圍的人事也歷經(jīng)了種種變化。
老實(shí)說,他不怎么喜歡歌舞伎町。
誠然,提起燈紅酒綠的歌舞伎町就令人興奮異常,然而風(fēng)俗店的魅力究竟再何處呢?脫衣舞夜總會、澀晴俱樂部、成人電影院,各式各樣的服務(wù)在勞累了一天的上班族看來賞心悅目,消費(fèi)了多少也不會厭倦,但除此之外并沒有什么特別吸引人的。
然而在商人的眼里,歌舞伎町就如同舊金山之于阿美利卡,是個遍地都是金子的地方。
從新宿站東口出來往北,是一片居酒屋,來到靖國大道那邊,就是歌舞伎町,這里是真正的不夜城,也是非法與合法的混合體。路過這些喧囂的區(qū)域再往北,四周的環(huán)境就會變得詭秘、曖昧起來,氛圍安靜又隱含著某種危險意味的蠢蠢欲動,這里便是情人旅館的集中地。
旅館門口掛著一盞盞暗紅的燈籠,不知何故,路上的行人臉色看上去都蒼白冰冷,甚至看不清面孔。
昭和四十六年(1981)的初春,一名埼玉縣的主婦在情人旅館內(nèi)被掐死。同年,還是在歌舞伎町,又發(fā)生了第二起、第三起女子被殺案,最后一起案件終結(jié)在了六月。
短時間之內(nèi)連續(xù)發(fā)生了四回兇殺案,各大報刊開始以長篇大幅的形式對此事追蹤報道,引發(fā)了社會上集體探討家長的責(zé)任、以及“上京”打工的人們的境遇。
兇殺案沒有破案,但是這幾名女子的死亡很快就被媒體遺忘。在大部分的人的眼里,這只是幾名風(fēng)塵女子自找麻煩,既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報道。
想到這里,成田勝也不得不為所謂的“上京”而嘆一口氣。年輕人紛紛到東京去謀發(fā)展,在這個大都市里,地方勢力的秩序被吸收瓦解,即使是地方上名門望族的子弟,到了這里也會被降格對待。
地方青年想擁有與東京的“大小姐”、“小少爺”交往的資格,就必須獲得高學(xué)歷、在社會上混出頭才行。然而,一些極端鄙夷地方的東京人,他們做著不可理解的白日夢,相信永遠(yuǎn)只能和生來便注定成為他們伴侶的一群人交往。
他們從心底瞧不起城外那些白癡青年,正是在輕蔑感的促使下所采取的策略才那么荒誕怪異。
到頭來,小地方出生的男人和女人們,即便才華超群,也只能扮演神圣得令人心生敬佩的綠帽子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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