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看著英子熟練地收拾著蝙蝠，好像只是在殺雞宰鴨一般。她把沒有肉的蝙蝠頭和爪子切掉，剖開蝙蝠的肚子，一大堆青紅相間的腸腸肚肚“嘩啦”一下流了出來，也被英子通通掏出割掉。處理完頭腳內臟，她又把蝙蝠翅膀砍掉，把剩下的身子剝了皮。此時這些蝙蝠看上去，就像一只只通紅巨大的火雞，又像沒了頭爪和前腿的大兔子。一股腥膻的味道充斥在四周，鉆進了蕭然的鼻孔，又一次勾起了他那些不太友好的回憶。本來他還想著既來之則吃之，有些東西總不可能跟他一起穿越來吧？可經過了這一下子，還沒吃呢他就覺得已經不怎么餓了。奇異的食材，往往不需要任何烹飪方式，就能讓人不吃自飽。另一邊，胡八一和胖子已經拆好了木箱，還特意削了一些碎木屑用來引火。胖子則找來幾把步槍刺刀，挑著蝙蝠架在火上烤了起來。“這東西越看越惡心，要不我還是去找幾只耗子吧……”胖子還是有些抵觸。英子說：“胖哥，這東西味兒真不差，我都剁吧成這樣式兒了，你就別當它是蝙蝠，吃的時候多嚼嚼，那味兒跟羊肉真差不了多少。”胡八一也擠兌這胖子：“這么多年沒見，你怎么這么金貴了？你當老鼠就是沒人吃的垃圾？我當初在陜西跟部隊拉練，可沒少吃各種鼠類，什么地鼠、睡鼠、飛鼠、田鼠、花貍鼠，皮一剝、頭尾爪子一剁，都是五花三層肥瘦相間。煮熟了辣子一蘸，用英子話說，確實跟羊肉味兒差不多。這蝙蝠我也沒吃過，不過試試還能死啊？”說話間，第一只蝙蝠已經烤好了。英子毫不猶豫，撕下一條腿就啃了起來，好像在吃一只大雞腿。雖然蝙蝠沒有多少脂肪，但多少有些肉汁從瘦肉絲中涌出，英子的嘴唇和嘴角在火光照映下，閃著食物誘人的亮光。胡八一則拿起一只翅膀，咬了一口翅根位置的肩肉，嚼了幾下，立馬滿眼泛光：“唔！香！這口感跟嚼雞脆骨和牛蹄筋一樣，確實有嚼頭！”看胡八一吃得“嗯”不絕口，胖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雖然一看那蝙蝠翅膀就知道這肯定不是雞脆骨牛蹄筋，但那股烤肉的焦糊味畢竟還是很吸引人的，他問道：“啥味兒？是不是羊肉味兒？”“不知道，你自己嘗嘗啊！”胡八一說。胖子忍不住了，肚子又是一陣“咕嚕嚕”響，也撕下一條蝙蝠腿，眼睛一閉，帶著英勇就義的表情抱著狠咬了一口。他豁出去一般嚼了幾下，之后便睜開了眼睛，指著手里的蝙蝠腿對蕭然連連“嗯”了幾下。看那樣子，是真的覺得味道不錯。這個場景，好像在吃開封菜的炸雞全家桶一樣。蕭然笑了笑，又挑了一只蝙蝠烤了起來：“你們先吃著，我給你們服務，等下再換我。”胖子朝蕭然比了個大拇指，便不管不顧地大快朵頤起來。蕭然現在心里盤算，如果不出意外，等下草原大地獺就會被這味道吸引來。他一刻都不想在這地下基地待著了，不如提前做做準備，主動把大地獺一家子引到門口。趁著三人還在吃，蕭然干脆穿起三只蝙蝠烤了起來，又挑著那些剁下來的頭爪內臟也一并烤著。內臟的油很快被烤了出來，尤其是那些大小腸，滋滋地冒著油光，不時滴進火里，冒出一陣帶著肉香的青煙。“蕭哥，那玩兒愣我都沒水洗，里面還有屎呢，沒法吃啊！”英子說。蕭然說：“這些東西自有妙用。”胡八一腦子還是快，他問道：“你這是打算當誘餌嗎？給那個尸煞？它吃熟的嗎？”蕭然說：“您說對了一半，我這有個計劃，分兩部分。一部分就是用它們把尸煞引開，方便咱出去。另一部分，剛才那個爪印您記得不？看來那種沒照面的大型動物，應該是以蝙蝠為食的，如果能把它們引出來，去對付那個尸煞，咱也多一條生路。”胡八一有些狐疑道：“這個計劃聽著倒是可行，不過那些動物能被這烤肉味兒引來嗎？”能嗎？當然能，因為蕭然知道這就是該有的劇情，可他該怎么解釋呢？他只好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微笑。這微笑被胖子看在眼里，確實充滿了一股“山人自有妙計”的詭秘感，一擺手說：“行我知道了！蕭老板人家能掐會算，他說行肯定行。這一路蕭老板救了咱多少次，他多靠譜你們還不清楚嗎？”胡八一聽胖子這么說，也點點頭：“嗯，如果真的能把那大野獸引來，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野生動物都是吃生肉，一旦吃過熟食，那味道它們絕對忘不了，值得試試！”手里的蝙蝠肉和內臟已經烤了個七七八八，但被胖子截下了一只，蕭然笑著把其他東西切碎，又把了兩只生蝙蝠切成碎塊，連生帶熟在通往要塞門口的這一路到處扔。他急匆匆返回眾人身邊，英子已經把剩下的蝙蝠剔巴干凈，胖子忙不迭地把一只剝好的蝙蝠夾在火上烤了起來。“蕭老板，先別忙了，你也來墊墊肚子，我替替你。”胖子喊道。蕭然也不好推辭，只好坐到火堆邊，接過胖子遞給他的蝙蝠腿，皺著眉頭聞了又聞。“哈哈，蕭老板人家才是真的金貴，自小京城長大，那是真吃不慣這東西。”胖子笑呵呵的起身，撿了個鐵皮桶裝著生熟交雜的蝙蝠肉塊和內臟，朝格納庫大門方向走去。“我看你敢吃！”蓍九霙的聲音突然響起。蕭然說：“這個我確實不敢吃，話說您老人家終于愿意搭理我了？”蓍九霙沉默了一會兒，說：“這一路過來，我弄明白了一些你的事，但還有一些我也沒弄清楚。我覺得咱真的有必要好好聊聊。”“行唄，你想聊什么？”蕭然問。“這個先不急，你要有麻煩了。”蓍九霙的聲音里夾著一絲壞笑。“啥？”蕭然剛問完，突然發現坐在對面的胡八一和英子滿臉驚悚盯著他的頭上方。胖子恰好也哼著小曲兒回來，看見三人的架勢，也朝蕭然腦袋頂上看了一眼，頓時滿臉緊張和恐懼，沖過來抄起一支三八式指著蕭然頭頂上大喝：“什么人？！給老子下來！”一連串晶瑩的粘稠透明液體，此時滴落在了蕭然手里的蝙蝠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