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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湊近去看看，就聽那大案邊的婦人喝斥道：“你怎么搞的，明明是淺紅料，你倒拿個黑線過來？！你有腦子沒有？”

    貞錦依陡然嚇了一跳，抬眼看去，見那婦人皺眉盯著身邊一個女孩子。

    女孩子手里捧著個黑色布袋，正從里面拉出一根彈線，被她這么一吼，忙不迭地把線往里收，口里道著歉：“師娘，對不住，我看錯了。”

    婦人又喝了聲：“你眼睛長來出氣的？快去換朱砂彈線來！”

    貞錦依掃了眼大案上的物品，見裁衣剪刀的樣式和現(xiàn)代竟沒有多大差別，只是用來畫線的不是水消筆或畫粉片，而是裝在各色彈線袋里的不同顏色的粉末，也就是那女孩子拿錯的東西。

    另外，案上還擱著幾塊不知用什么粉壓制成的不規(guī)則小白塊，想來是用來畫曲線或補缺漏的，或許跟現(xiàn)代的畫粉有類似的作用。

    那女孩子拿著彈線袋走到后墻邊的格子架邊，換了一只紅色布袋，這里面裝的就應(yīng)是朱砂彈線了。

    陵錦佑走到大案邊，對那婦人道：“經(jīng)二姑姑，莫要生氣了，錦鈴師姐昨兒晚上趕工太久眼花了，一時錯手也是難免，您教導(dǎo)她就是了。”

    說著，端起案邊放著的一個茶盅子雙手遞過去，笑著勸道：“我的掌案姑姑，您先坐下來喝口茶，我?guī)聛淼腻\依師妹來給您行禮呢！”

    經(jīng)二姑姑卻不動地方，站著接過茶盅子喝了兩口，打量著貞錦依問陵錦佑：“這是你師娘新收的？幾時拜師？”

    陵錦佑笑著答道：“還沒拜師呢，想是還沒擇好吉日。她今后與我一屋住的，還請您老人家多多看顧呢！”

    經(jīng)二姑姑放下茶盅子，從錦鈴手里取了朱砂彈線，一面在衣料上比畫，一面說：“看顧說不上，你師娘有兩年沒收徒了，如今倒肯收她，想來她是有些本事的？”

    貞錦依忙上前行了萬福禮，待要客氣幾句，經(jīng)二姑姑卻不耐煩地揮揮手：“你們先到別處認人去，我這兒忙著呢。”

    又喝斥錦鈴：“你亂看個啥？把線拉到這里，輕著些，按住這里！”

    案上雖有木尺，但經(jīng)二姑姑并不使用，全憑肉眼確定彈線的位置，想來經(jīng)驗已十分豐富。

    看到經(jīng)二姑姑已專心做她的事，陵錦佑吐了下舌頭，拉了貞錦依去和房間里其他幾個年紀(jì)較長的人打了招呼，這才出去。

    出了房門，貞錦依悄聲對陵錦佑道：“這位經(jīng)二姑姑脾氣好大呀，做她的徒弟不容易吧。”

    陵錦佑走了幾步，才輕聲道：“掌案的姑姑嘛，除了咱們師娘，坊里的人都要看她眼色呢，自然有些脾氣的。做她的徒弟雖說常要挨罵，但若學(xué)到真本事，就是一時做不了掌案的，只要能夠下刀裁剪料子，可比旁人都強好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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